中国制造 2.0:用科技和创新,服务全球用户|创新大会 2021
2020 年的一场疫情,让‘禁足’在家中的人们突然有了更多时间关注自己和生活。和这种新常态相对应的,人们在家居环境、健康和娱乐方面的消费陡然增加。而在当下,能够满足全球用户新需求的,只有中国制造。
改革开放以来,作为‘世界工厂’,全球消费者对于中国制造的印象是‘低价优质’。而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兴起,中国销往全球的产品已经从传统的‘白电’,转变为以智能手表、扫地机器人、平衡车为代表的智能设备。同时,中国制造已经升级到 2.0 版本,从产品理念、技术实力和品牌意识上都已和第一代中国制造有了根本性区别。
1 月 29 日的‘极客公园 x 抖音 | 创新大会 2021’上,华米科技 创始人 & 董事长 & CEO 黄汪、九号公司 联合创始人 & 总裁 王野、石头科技董事长 & CEO 昌敬,三位‘中国制造 2.0’的代表人物,和极客公园创始人 & 总裁 张鹏深入探讨了新一代中国制造的特质。
黄汪认为,中国制造的概念已经从中国本土生产,逐渐变成了中国研发,汇集全球工程师智慧,再用全球渠道将优质产品卖给全世界消费者的新型制造和品牌模式。同时,为了保证产品的领先,华米也开始进军上游,加大力度在智能手表手环的芯片和传感器这些核心部件的研发上。而这些基础能力,最终将开放给整个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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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敬认为,要创新,首先得找到问题。创业公司应该不仅要把精力放在技术上面,更要放在用户身上,从用户的角度去找到问题,通过技术去解决问题,这样才能源源不断地去创新。
王野认为,中国公司应该开辟新的品类,在新品类中做到领先,继而参与制订国际标准,才能真正保持领先。
以下为黄汪、王野和昌敬在‘极客公园 x 抖音 | 创新大会 2021’大会上的对话实录,由极客公园整理:
‘米二代’初露峥嵘
张鹏:欢迎三位,你们三位有个共性,都是小米生态链企业,能不能讲讲创业初期,得到过雷军什么样的启发?
黄汪:我们刚创办公司的时候,第一款产品是小米手环,我见到雷总的时候雷总就问我一个问题,说美国的竞争对手 Fitbit 手环能做到一周的续航,你们能不能做的续航时间比他们更长一些。我们回去研发,做了三套不同的解决方案,淘汰了一套,有一套是最后大家看到的小米手环,还有一套备份的。
我们做出来以后跑去告诉雷军说我们能做到三个月的续航,美国的 Fitbit 只有一周,最后小米手环卖的时候我们只选择一个月续航时间的版本,但是出来之后续航远超大家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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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米科技 创始人 & 董事长 & CEO 黄汪
张鹏:雷军当时提了那么一个目标之后,你们反而做出了一个很极致的产品。
黄汪:雷总认为做产品要做到极致,我认为极致这个点是我们一开始做产品能做成功很重要的因素。
张鹏:昌敬有什么故事?
昌敬:我们做的第一款产品是小米扫地机器人,我记得第一次见雷总的时候,当时忐忑不安,在想他会提出什么样的问题。后来雷总抱着机器仔细看了好久,然后给我们提了很多特别细致的意见,包括这个盖的这个缝隙是不是能再小一点,体验能够再好一点,我发现他特别关注产品的体验和口碑。
雷总给我们提了个要求,一定要做出世界上最好的扫地机器人,所以我们当时就按照这样的目标去努力了。后来我们把 Google 无人车的这种激光雷达技术应用到扫地机器人这样一个领域,把体验做得很好,把它变得非常智能,所以产品一发布就获得了非常好的口碑。
王野:雷总投资我们之前,我们其实已经有了两代平衡车产品了,我们那时候最大的困惑是,几万块钱的平衡车,普通人买不起,所以我们想把平衡车做到 3000 块钱,但是小米的投资团队和雷总找到我们的时候提了一个目标,能不能做到 2000 块钱,普通人都买得起。
张鹏:1999。
王野:对,当时我们觉得这是不可能实现的,非常有意思的是这个目标是和我们的目标是高度契合的,点燃了我们的斗志,事实上这个产品是超过了我们自己对 3000 块的要求,最后 1999 块钱卖到今天,5 年之后还在热销。
张鹏:怎么实现的呢?原来 3000 你都觉得很难,怎么最后能做到 1999?
王野:两个点,第一个是通过那个时候小米的直销体系,自有流量以及在小米之家线下门店里去销售,它其实是低利润的商业模式,我们首先砍掉一部分利润。
第二,通过设立每年做百万台级别的商业目标,我们投入大量的研发资源,用软件去替代硬件,用软件去做复杂的算法,让低成本的硬件能够具备高成本硬件的性能和安全性,这样来降低成本。
张鹏:所以某种程度上,如果在一开始有销量是大家可以预期的,你就更能够投入,用更正确的方式去做这个产品,这个意义上可能小米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我觉得三位应该都是非常早期在小米生态链的体系里,并且得到了小米的帮助。我想了一个概念,觉得有点‘米二代’的感觉,不知道你们跟雷军后来在谈产品的时候有没有压力,听起来早期都是给了你们很多极致性的要求。
黄汪:雷总对产品还是挺较真的,因为他曾经有个叫做七字诀,就是‘极致、专注、口碑、快’,我觉得还是挺受用的。
昌敬:例如我们在做扫地机器人的时候,当时小米给我们提的要求是一定要按照手机的标准去做,当时我们还是挺诧异的,因为是一个家电产品,它整个质量体系和品质要求其实相对来说没有手机那么高,所以我们真的是用手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这样也给团队带来了很大的能力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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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号公司 联合创始人 & 总裁 王野
中国制造2.0
张鹏:今天三位都是非常知名的硬件公司,也都上市了,并且在短短几年做到了行业领先。
你们在海外都有市场,中国制造在全球是一个什么感觉?中国制造和以前我们理解的中国制造有什么变化?
黄汪:原来中国制造可能最早的大家理解就是在中国的工厂生产,这叫中国制造。但是今天我们看到我们很多产品是在中国研发,然后这种研发还不仅仅是中国的工程师的研发。
比如说我们有一款手表,夜晚打鼾的时候可能造成呼吸暂停这种病症的,这个算法的工程师其实是我们欧洲和以色列的工程师。
张鹏:不是中国的工程师。
黄汪:但整个手表还有很多的其它技术是中国工程师研发的。我们其实是汇聚了全球工程师的智慧,然后在中国的工厂制造出来,再通过我们自己的全球渠道把产品给卖出去,这个全球的渠道其实有很多,比如说我们在东南亚,可能是一些泰国的同事在卖;欧洲本地英国的同事或者是德国的同事在把这个产品卖到全世界。
所以总结起来就是说,是一种新型的中国制造,就是汇聚全球的智慧,然后在中国的工厂生产,再卖向全球的消费者,是这样一种模式的中国制造。
全球智慧,中国制造,全球销售。
昌敬:过去大家都认为中国的产品是低质低价的,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因为中国有很多的产品都销往世界,而且是一些发达国家,受到了发达国家的普遍认可。现在中国的产品也能在国际上卖出很高的价格。因为中国的产品品质包括创新度几乎已经达到了世界的领先水平——所以我认为中国产品低质低价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王野:我特别同意昌敬刚才说的,性价比不只是低价,我们传统意义上理解的中国之前可能是靠便宜和大批量制造取胜,但这个时代可能已经过去了。我们今天必须得是中国人创建的全球公司,全球智慧,全球营销,中国在其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我理解的话,九号公司和石头科技都不太是严格意义上的纯中国公司,目标是为全世界的消费者服务。
而且另外一个点我也特别赞同昌敬,中国公司的产品有能力在国外卖出比当地品牌更高的价钱。就是一个月前,美国的黑五和圣诞季的时候我们有一款产品在美亚上的很多评论是这样的,说产品比当地某品牌好多了。
张鹏:就是当地的,一个美国本土的品牌。
王野:比美国当地品牌好多了,其实我们卖 2 倍的价钱。大家评价更高。
张鹏:你贵两倍的价钱。依旧评价很高。
黄汪:我觉得什么时候全球消费者不再认为这是个中国的品牌,反而是这家公司最成功的时刻。例如大家会认为三星就是全球品牌,而不是韩国品牌。
张鹏:对于硬件公司来讲,接下来中国的这些新一代的硬件制造的公司他们应该有什么样的能力,他们的竞争力要怎么提升?
王野:我们很多年前在提‘三流公司可能做价格,二流公司做产品,一流公司做标准。’我认为做标准是一个重要的契机。九号自己是在 IEC(国际电工委员会)和国际标准化组织里面做了很多工作,担任了好几个工作组的组长,还做了美国国家标准的很多工作。
我是觉得新一代的中国公司应该去尝试去做的事情,不是指话语权,而是参与制订标准会很重要。
张鹏:怎么才能拥有参与制订标准的机会?
王野:首先在已有品类已经没有可能,因为都已经被‘巨头’牢牢占据了,那么开创新的品类,找到新的机会,这个时候你是领先者的时候,你才能去掌握标准。
张鹏:其实不是因为个大,是因为要领先,这点我觉得说得很到位。
昌敬:我觉得刚刚王野说得很好,就是关于创新,我觉得作为中国的高科技企业一定要想办法去创新,形成一套机制,让创新源源不断地输出来。
谈到创新,首先得找到问题,只有找到问题并去寻找解决方案,才能够做好创新。我们不光把精力放在技术上面,更要放在用户身上,从用户的角度去找到问题,通过技术去解决问题,这样才能源源不断地去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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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科技董事长 & CEO 昌敬
科技公司如何创新
张鹏:你怎么去选择创新的方向,怎么定义问题的?
昌敬:从两个方面去发现问题,一是做大量的数据挖掘,从数据中发现问题;二是从用户中发现问题。比如我们从用户的访谈交流中发现问题。这样就形成我们问题的入口。
张鹏:你们做扫地机器人,在跟用户的访谈里面发现什么样我们以前不知道的问题?
昌敬:首先我们从用户的访谈中发现对于扫地机器人来说,大家最关注的一点是这个机器能够不被困住,因为这个机器人如果被困住以后就什么也做不了了,他们对这个点是特别在意的。
张鹏:这个点之前我们想象的可能是扫的干不干净、续航时间长不长,最终后来发现可能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困住。
张鹏:黄汪你怎么看?
黄汪:我觉得创新有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解决新的问题。另一方面,对于我们这一代的中国智能硬件公司来说,整个产业里头还是有短板的,大家很清楚中国的产业缺芯片。
芯片这个事我们是在创业开始之后两年多的时候,我们开始做自己的芯片传感器。因为这两个东西是智能手环和智能手表里最核心的基础。到现在我们第二代芯片出来了,第三代芯片我们已经在研发了,很快也会出来。
张鹏:华米自己全部自研的。
黄汪:自主研发的芯片和传感器,因为我们三个经常聊天经常探讨这个产业,我说我们做芯片,你们是不是也可以用或者根据创新的需求来定义一些芯片,我们一起来把它做出来,然后用在更多的产品里。
张鹏:你们俩对他这个想法觉得怎么样?
王野:我们已经在用华米的 SDK 了。
张鹏:SDK 都在谈了。
王野:已经开始在谈了,例如用华米手表、小米手环能够解锁九号电动车,不用带钥匙了,更方便。
张鹏:那确实有帮助,你在有想这个想法之前,是不是跟他们交流挺多的,为什么最终是你这个可穿戴的要去做这个芯片,要把这个能力向他们行业去输出。
黄汪:可能因为大家做的品类不一样,像手环和手表这一类的产品是单价相对低,量比较大,一年可能就两三千万(只),我们创业两年之后光手环一年就有 1000 万只的量。做芯片的是你有量才能把芯片的成本摊薄,比如芯片我投了 1 个亿,我有 1000 万只手环的话,每台手环就摊 10 块钱成本,如果只做了 10 万只,成本就太高了。
张鹏:对于可穿戴式设备,因为它量大,最终能够把芯片成本摊薄,等到形成一个基础能力后,再产业去开放这个能力。
黄汪:对,我觉得这个尝试还是有意义的,因为芯片越做,后面的投入会越来越大,我们在想如果只是我们自己用,未来可能都用不起了。所以做芯片这事就会变成为什么现在整个中国都在做,实际上是为整个产业来服务的。
中国制造2.0的梦想
张鹏:你们也算中国制造 2.0 的代表人物,未来有什么样的梦想?
黄汪:我觉得还是会回到最开始我设想的,去创造一个能给大家带来帮助的产品,它汇集了全球的智慧,无论在哪儿制造,中国也好,以后可能还转到东南亚或者更多的地区去制造,但是它汇集了包括中国在内的全球智慧,又向全世界需要这个产品的人能带来帮助,并且都能买得起,而且都好用,我觉得这个还是挺重要的。
最后全世界的用户都忘记这是来自于中国还是来自于哪,反正是一个很棒的品牌,我觉得这个目标挺理想的。
张鹏:其实最终留下的应该是那个品牌,品牌很重要,昌敬怎么看?
昌敬:我觉得未来对于中国制造这样一个期待,首先希望我们中国制造出来的产品拥有好的品质、好的设计、好的科技属性和好的体验。我们中国制造一定会领先于世界。
张鹏:你这都不是三好生了,是四好生了,王野呢,你来总结总结吧。
王野:我觉得他们俩都说的很好,我就说另外一个角度,我认为创新是下一个中国制造 2.0 的主旋律,因为已有的品类,其实西方和中国的前辈都已经做得很好,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找到没有被解决的问题,用新的技术、新的模式、新的方法去解决它,带来新的机会,这是我们这代人的机会。
中国制造 2.0 是一个重要机会,而且中国的成本红利越来越少,创新的红利正在开始。
我举个例子,电动车中国满大街都是,九号在做电动车的时候,我们在想怎么解决电动车品类里面存在的问题(不安全),比如小朋友在旁边拧一下油门,旁边没有人它就跑了,能不能在不坐人的时候拧油门不会跑,这个加一个传感器和一些识别的算法就能搞定。
电动车也很容易出现事故之后没有人救援,我们把电动车上加了陀螺仪传感器,一旦出现事故严重碰撞的时候,它上面的 4G 模块会自动给你设定的紧急联系人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定位发过去,这样你家人知道你出事了,这个功能可能用不到,但是我认为这个点就是对用户有价值的点。
张鹏:一旦需要用到就是非常有价值的,其实有些事情不是说技术不能实现,而是你是不是有对需求的理解和创新的方式。
王野:对,用创新来解决问题。
张鹏:所以我觉得总结起来挺好的,我们要做更好的产品、更创新的产品,要做一个被大家更喜欢的品牌,被记住的品牌。可能中国制造的 2.0 就会转换成这样一个新的形态,其实很期待你们三位继续创造好的产品,在中国制造金字招牌上未来会更加地让它闪光。
责任编辑:谭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