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联储：通过全球银行系统流动的资本如何支持经济复苏？
来源：人民币交易与研究
在疫情之后，外国银行流入各经济体的资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国内银行提供贷款和支持复苏的能力减弱的影响。此外，审慎措施对跨境贷款可能带来溢出效应，也可能通过全球银行的活动与货币政策相互作用。因此，通过全球银行系统流动的资本对于经济复苏具有重大意义。
尽管世界各国的政策制定者积极迅速地应对新冠肺炎带来的共同负面经济冲击，但在经济复苏阶段，政策应对的时机和形式可能在地理上存在更大差异。纽约联储近日发布文章，研究了在基于历史先例的情况下，资本通过全球银行系统流动是否有可能为经济复苏提供额外的支持。
对大流行病采取前所未有的政策反应
为应对全球经济衰退，当局运用了各种货币、财政、审慎和监管工具。其中，与银行资产负债表相关的宏观审慎政策工具有所放松，如一些基于借款人的工具。放宽银行资本缓冲支持了信贷供应。以风险加权资产百分比表示的宏观审慎资本缓冲——包括反周期缓冲（CCyB）、行业反周期资本缓冲（SCCyB）、国内稳定缓冲（DSB）和系统风险缓冲（SRB） ——在各国减少了25个基点至300个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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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集中度限制也有所放宽，对银行相关资产组合中可用于特定借款人的部分设置了上限。放宽基于借款人的工具，包括允许经历暂时财务困境的家庭和小型企业提高了贷款与价值比率（LTV）和债务收入比（debt-to-income ratios）。支持实体经济的财政担保计划也得到了广泛使用，延缓或缓和了银行资产负债表上的贷款损失。
一旦经济复苏顺利进行，各国政府的注意力将转向逐步使政策正常化，以确保对未来的冲击有适当程度的恢复力。但是，由于在广泛经济和特定部门的复苏进展方面存在差异，政策正常化在全球范围内可能不如最初的政策放松一样同步。此外，放眼各国，国内银行的资产负债表实力可能会有所不同。监管机构需要决定何时以及在多大程度上需要恢复已耗尽的资本缓冲。如果出现巨额信贷损失，国内银行业可能会将重点放在重建资本上。这反过来又会暂时削弱国内银行支持国内增长和复苏的能力。
全球银行的溢出效应会支持当地经济复苏吗？
从历史上看，通过全球银行流动的国际资本会对政策措施的变化做出反应。在疫情之后，外国银行流入经济体的资金可以作出贡献，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国内银行提供贷款和支持复苏的能力减弱的影响。当全球银行资本状况更好、流动性状况更强健时，这种支持增长的积极溢出效应就会更强。然而，如果更严格的资本要求限制了来自全球银行的资金流动，国内政策可能会在经济增长和金融稳定之间面临更大的权衡。
此外，审慎措施的类型也很重要。假设政策的重点是通过收紧以借款人为基础的指标，如贷款与价值比率（LTV）来应对过度抵押贷款的风险。在这种情况下，有关部门可能希望限制国内和外国银行向过热的国内市场放贷。由于许多国家的房地产价格甚至在疫情期间也出现上涨，这种情况可能并非不可能发生。
这些例子表明，审慎措施对跨境贷款的溢出效应可以是正面的，也可以是负面的。为了充分评估溢出效应，必须考虑到所采用的审慎工具的类型和强度以及贷款机构的特征。
最近的一项研究揭示了国家间的不对称复苏和政策正常化，如何能够导致国际贷款模式的转变。国际银行研究网络（IBRN）组织了一项关于全球银行审慎政策溢出效应的跨国评估。它由15个独立的国家团队和两项跨国研究组成。研究人员利用可比较的数据和方法密切协作。这项工作利用了由IBRN、美联储委员会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联合建立的关于金融审慎工具的新数据库，该数据库涵盖64个国家，拥有2000年至2018年的季度数据。
研究认为，不能忽视贷款增长带来的溢出效应：在17项研究中，有三分之一的研究显示，溢出效应非常显著，而且在金融审慎工具和银行之间存在差异。例如，资本充足的银行（其更严格审慎要求的约束力较小），往往会扩大其市场份额，并比实力较弱的银行发放更多贷款。
从国别研究中可以了解基本机制。例如，对德国和美国银行的研究表明，当外国资本要求收紧时，全球银行会扩大在本国的放贷。德国银行的海外贷款增长趋于收缩，而对于美国的银行来说，不同类型的政策工具的反应各不相同。两项研究都发现，当母公司收紧资本要求时，外国银行托管附属机构（即东道国的外国银行分支机构）的贷款没有显著变化。对两国的银行来说，政策变化的类型很重要：例如，全球银行在向外国放贷时提高了当地的准备金要求，而它们对国外的LTV比率或集中度比率的变化没有太多反应。
金融审慎工具的变化也可以改变全球和国内银行的市场份额。对加拿大、法国、意大利和荷兰银行的研究指出了积极的溢出效应：随着国外审慎金融工具收紧，国外贷款增长趋于增加。因此，外资银行在要求收紧期间获得了市场份额，要么是因为它们没有直接受到更严格的监管规定的影响，要么是因为监管规定的约束力较弱。例如，当其他国家提高资本比率限制当地银行的活动时，资本充足的银行可能利用这个机会扩大其国际市场份额。
一般来说，资本充足率较高的银行往往是不那么善变的放款人，能够承担更高的风险。这一先前为加强银行抵御压力的能力而进行的投资，以及为减轻全球经济冲击影响而采取的广泛政策措施，使得疫情期间银行资本流动的突然停止更为有限。
审慎政策与货币政策的互动
更严格的审慎措施可能会阻碍更宽松货币政策的传导，这也是为什么宏观审慎政策在新冠危机后放松的原因之一。在缺乏应对金融稳定风险的宏观审慎工具情况下，如果考虑到对金融稳定的副作用，货币政策可能需要过度限制。
宏观审慎政策可能通过全球银行的活动与货币政策相互作用。IBRN此前发布了六项研究，重点关注宏观审慎政策如何影响货币政策的传导和冲击的跨国界传播。这些研究采用了跨国视角，利用国际清算银行的国际银行业统计数据，区分本国和东道国因素在评估审慎和货币政策溢出效应方面的作用。研究结果表明，审慎措施的影响程度和迹象可能取决于措施的性质。他们还发现，银行的特征很重要：银行的规模（特别是作为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的地位）在接收国国内货币政策的传导及其与宏观审慎政策的相互作用中发挥着关键作用。
因此，纽约联储指出，通过全球银行的政策溢出效应取决于银行的特点、宏观经济环境和政策工具的类型。为了更好地理解政策如何与银行支持经济复苏的能力相互作用，监测这些反应是很重要的。这种监测应利用已经建立的广泛的基础设施和机构，并可以受益于微数据、压力测试框架、方法改进，以及国际研究人员网络和国家当局之间既定的合作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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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郭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