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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薪过万的大厂年轻人,租房也只能住老破小”

Vista看天下2021-06-19 14:32:441

原标题:“月薪过万的大厂年轻人,租房也只能住老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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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李放鹿

《武林外传》里有一集,讲赛貂蝉来同福客栈挖人,策略十分有针对性。

给欠债的小郭疯狂加薪,给爱吹牛的李大嘴安排助理,给又穷又傲的吕秀才配备书房。

佟掌柜的暧昧对象、最难撬的墙角白展堂,赛貂蝉给出的条件是,独立卧室。

排不上宿舍也租不起房的老白瞬间心动。

现实世界里的打工人只有羡慕的份儿。

别说直接安排住房了,如今连互联网大厂的房补,都已经补不上年轻人租房的窟窿。

租房补贴曾经是互联网大厂出手阔绰、高福利的一项证明。

但如今,恒定的大厂房补,与周边不断攀升的租金之间,差值越来越大。

更有媒体报道中称,正是大厂房补变相拉高了年轻人租房的价格——房东和中介知道大厂员工手握房补,于是便抬高他们的租金。

曾以这份补贴为豪的大厂员工,调转枪头,把租不起房的愤怒投向了房补。

01

“大厂加班多挣的钱,

都从房租里漏下去了”

拿多少钱租房合适,目前公认的界限是收入的30%。

即月入一万的租房族,能承受的最高房租大概是3000元。

如果房租超过30%,再加上衣食日用、通勤成本,年轻人的消费空间、储蓄空间,基本都摇摇欲坠。

房租就像一只巨大的漏勺,无论年轻人领到多少薪水,都要从这里漏出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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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轻人朦胧的想象中,大厂豪迈的房补,多少能糊住勺上的几个洞。

但这是晓晓入职一线大厂之前的想法。

此前她在二线城市一家还不错的互联网公司,到手1万出头,房租不到2000,离市中心不远,窗明几净的电梯房。

大厂给的offer,薪水几乎翻倍。虽然听过北京租房很贵,但有1500的房补在手,晓晓觉得问题不大。

然而入职一个月了,她如今还在朋友家里打地铺,上班要花一个多小时。

朋友和对象一起租的房,就两张门禁卡,遇上加班比晓晓晚的时候,晓晓都进不了楼门。

很着急,但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1500块的房补,要住在公司指定范围内才可以拿到。”

那块地寸土寸金,挤满全城的大厂精英,10平米的卧室四千起步,想一个人住的话,一居室要六、七千元。

算上房补,也直逼30%的租收比警戒线。

想着找个女同事合租,但上班第一天就开始加班,没时间好好看房,更没有机会跟同事套近乎。

像以前那样慢悠悠精挑细选,找一套价格、位置、装修都合适的房子,几乎不可能。

你必须尽快做决定,把收集和比对信息的权利拱手让给中介。

稍有犹疑与奢望,就像晓晓这样,无家可归。

听说“房补拉高房价”之后,晓晓转头去租房平台上找,离开房补限定区域,房租并没有降。

产业集中的后果是,周围的居住区不在自家大厂房补范围,就在别家大厂房补范围。

所有高薪的年轻人,不管是哪家的,一网打尽。

想要房租便宜,除非住到没有大厂的地方去,通勤单程一两个小时。

可对于高强度996的打工人而言,离公司近是最强刚需。

原来的同事朋友们很奇怪,“你工资都那么高了,还能租不起房?”

她很难解释,离家千里进大厂,就是想趁这几年多攒点钱,快些存够首付。

可房租拦在面前,吃饭坐车也水涨船高,多挣的钱从这里原地漏下去,没人能甘心。

比高价更让人无语的是房子的质感。

就她目前借住的朋友家,黑黢黢的印满电话号码的楼道,没有窗户的客厅,老旧的水管暴露在墙外,墙壁薄到不敢高声语,竟然也要7000一个月。

这对于原来花2000就能拥有大阳台的晓晓来说,十分震撼。

来之前很难想象,网上人人称羡的大厂员工,拿着数目惊人的薪水,付着同样惊人的房租,晚上回家,却没有一扇能看月亮的窗。

端午节三天假期,晓晓一直在找房子。账单算来算去,她还是决定在房补范围里租房。

“反正除了郊区哪里都又贵又破,不如住近一点,不用通勤那么累。”

02

被房租收割的年轻人,

不敢搬离大厂

早两年就有不少大厂员工开始讨论,房补拉高租金,让租房变得更困难。

在精英聚集的某乎、某脉上,不断有人发帖称,宁愿放弃房补住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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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实中还是住在公司周围的员工占大多数。

比起半夜打车两小时出城、第二天报销车费,他们跟晓晓一样,宁愿蜗居在知春路、中关村。

互联网企业里有个广为流传的管理学案例,字节跳动想给北京员工解决一下住太远的问题,报给张一鸣的方案是开设班车。

张一鸣一口否决,因为“这不能提升员工的ROI(投资回报率)”。

住在五环外的员工,即使有班车接送,来回也要花掉四个小时,上班时照样疲惫。

而在员工视角里,“上下班通勤时间也算是在给公司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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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抖音号revolution_1

遂不设班车,改发房补,让员工在公司附近租房,不要在通勤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福利的目的永远是为了提高效率,房补也不例外。

大厂不想让员工住太远是因为效率,员工自己也不想,因为上下班的长途跋涉实在太累。

这种情况下,房补未必能降低多少租房负担,但它的存在,给了本就不想远程通勤的大厂人一个留在市中心的理由。

它以福利的名义,以公司大楼为中心,画出一个神奇的圈,十万员工绕楼而居。

双方都达到了减少通勤消耗的目的。

至于大厂周围租金高,说房补是罪魁祸首,其实有点牵强。

之所以发房补,正是因为大厂周围的租金本来就贵。

众所周知,大厂员工普遍具有两大特色——高薪,年轻。

一方面他们年纪轻轻,罕见35岁以上的人,大部分还没来得及成家置产,需要租房。

一方面他们又薪水丰厚,现金充裕,拿得出钱来消费。

这块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

肥肉们被加班、通勤牢牢圈在大厂大厦周围,成为房东们任意采撷的养料。

很多人被《一念无明》里余文乐父子住的那间出租屋震惊过,方寸之地,塞下餐桌、厨房、两张床。

现实里房东的改建艺术,只会比这更有想象力。

认识几个在大厂工作的朋友,都住在公司附近。

住两居室隔断成的四间合租房,跟陌生人挤着用一个卫生间,每天都为谁该去倒垃圾而勾心斗角、暗自恶心。

房间布局千奇百怪,狭长的、三角的,切割出能放一张床的位置,就能多收一份租金。

我见过最有想象力的卧室,是在厨房里。

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每个空间都塞着床,朋友住的是其中的厨房。

在那一片住的年轻人几乎都没空做饭,厨房空置,于是就在一臂宽的空间里放上床板,旁边的灶台水池铺块布,就是梳妆台、置物架和书桌。

他们没有勇气离开公司附近,也没有体力离开。

而只要他们不敢离开,房租就永远不会降下来。

03

“即使快被房租榨干,

我还是要来一线城市”

长安居大不易,这一点亘古不变。

科考场在长安,文人墨客在长安,高官巨贾在长安,所有的机会都在长安。

就连自命清高的隐士,也要挑在长安附近的终南山隐居。

春江水暖租金先知,能赚钱的年轻人流向哪里,哪里就寸土寸金。

今时今日的一线城市也一样,所有人都想离它更近一点。

晓晓知道这里租房贵,知道这里加班累,但她一定要来。

她想快点攒够首付,进大厂是唯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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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幸免于“房补”的地方,租金或许真的低一些,但对等的,工资水平也低。

去年毕业的小丹,在广州荔湾工作,不是中心城区,房租加水电不到1000。

但她的薪水也就4200。算一算,房租已花去23%。再扣除饮食、交通,一个月能剩1000块就不错了。

相比之下,拿着房补、付完惊人租金的晓晓,起码还能存下一笔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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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野心的年轻人,除了进大城别无选择。但机会越多,来的人越多,租金就越贵。

根据21世纪报道的数据,在北上广深这四座城市合租单间,租收比分别为48%、44%、31%、44%。

最低的广州也已超过30%。

租收比居高不下,只有平均线往上、再往上的少数人,才能被筛留下来。

年轻人希望通过进大厂、拿高薪高福利,来躲避这种残酷的机制。

眼见房补没有用了,他们又在网上翻出给员工建宿舍楼的某东、直接分房子的某力。

恨不得大厂无所不能,像三十年前的好单位一样,管落户管分房,家属院上班5分钟,一进来就是一辈子。

然而那些被引为美谈的大厂宿舍,没有一个选址是在北上广深。

再大的厂,也难以在庞然大城里说出“我们管房”的豪言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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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厂没有那么厉害,就像房补也不怎么能补。

它只不过是一种看似好点的选择,付出极限的时间和身体成本,去赌短时间内财富的迅速积累。

就算是赌赢了,房东们也不想让你带走这些财富。

市场并没有提供多少便宜的选择,城中村、地下室渐次消亡,住在里面的人要么离开,要么走出来,去争抢那些一样拥挤、却更昂贵的楼房。

而更可怕的是,有机会来这里争抢高价房源的,已经是那些走出家乡、走进大厂的“人尖”了。

责任编辑:蒋晓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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