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人“报复性”存钱，家庭储蓄开始进入债市

不过，一些央行官员和经济学家认为，储蓄趋势可能会产生积极影响：更高的家庭储蓄可能被用于投资主权债券，支持许多国家应对疫情而需要筹集的巨额债务。

欧央行预计，由于新冠肺炎疫情，欧洲政府债务水平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率将上升约20个百分点，但连恩表示，他希望欧洲储户会购买更多此类债务。

欧洲央行（下称“欧央行”）和英国央行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欧洲各地的银行存款正在激增：今年3月，欧洲五大经济体中有四个经济体的储蓄率大幅上升，远高于长期平均水平。

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副所长、欧洲研究所经济室主任陈新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称之为“报复性储蓄”：“这次疫情跟以往的经济危机不太一样，看不见的病毒完全干扰了原有的政治和经济生态。换句话说，老百姓对这场危机的持续长度以及未来发展，都持有相当大的不确定性态度。”

连恩表示，就像日本在经济危机期间债务水平激增的例子那样，如果大部分债务由本国家庭持有，那么高额的公共债务并不会产生外部经济压力。

法意西英多存钱，德国人爱取现

根据欧央行数据，今年3月，法国储户储蓄了近200亿欧元，远高于其平时的长期平均月度银行存款（38亿欧元）。法国央行（Banque de France）的数据显示，自法国开始实行一系列封锁政策以来，截至5月中旬，法国储蓄总额已增长逾600亿欧元。

实际上，上周意大利就发行了创纪录的220亿欧元债券——其中140亿欧元直接由散户投资者购买。这是一个早期迹象，表明额外的家庭储蓄正进入本国的债券市场。

不过，德国银行存款却呈现大幅下降趋势，但这是家庭提取现金所致。德国人倾向于在危机期间以现金形式进行储蓄，2008年金融危机最严重的时候，曾出现过类似现象。德国央行的报告指出，1月底至5月初，德国的流通现金增加了397亿欧元。

对此，陈新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这其中的逻辑有些勉强。“这并不像国内发行特别国债时，老百姓会拿着银行储蓄的钱去购买特别国债。对于欧洲来说，尤其是对储蓄率仍不算太高的欧洲国家来说，民众本身没有多少钱。” 陈新说，指望老百姓大规模购买债券并不现实。

“今年（欧洲）家庭储蓄确实出现了显著增长。”欧央行首席经济学家连恩（Philip Lane）近期表示，“这是一个重大的宏观问题，即家庭会将支出行为推迟多久。”

欧洲的经济学家们倾向于认为，储蓄的大幅增长表明，消费者的节俭可能阻碍消费驱动型经济的复苏。

此外，陈新指出另一种可能性：“欧洲现在处于负利率状态，所以民众不会选择长期存钱。尤其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政策应该会推着民众把钱拿出来进行消费或者投资，比如投入房地产。”

德国安联保险集团则预测，到2020年底，欧洲消费者仍将有4000亿欧元的额外储蓄，这相当于欧盟经济的3%。安联首席经济学家苏伯兰（Ludovic Subran）表示，广泛存在的经济不确定性正在重塑人们的支出和储蓄模式，“我们在这种慢动作模式中停留的时间越长，这些变化就会在人们的行为中扎根越深”。

对于正处在二战后最严重衰退中的欧洲零售商而言，消费者不愿意消费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陈新认为，在经济体完全解禁、社会生活恢复正常，经济的复产也回到轨道之后，消费就会重新复苏。

从4月底开始，欧洲各国逐渐放松了疫情期间出台的限制措施。陈新认为：“欧洲的解禁最近刚刚开始，一些公共活动被允许进行，但整体的市场和经济秩序还没有恢复正常。在这种情况下，对经济体期待的消费来说，可能时间点还未成熟，所以这也是造成民众没有花钱，反而储蓄的原因之一。”

欧洲储户会购买国债吗

根据德国方面数据，在5月的第二周，进入实体店购物的人数升至自3月中旬实施封锁以来的最高水平，尽管仍比年初的平均水平低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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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受疫情打击更严重的意大利，零售产品的消费者数量也在恢复，尽管速度更慢一些。与今年前两个月相比，这些人数在5月中旬下降了逾60%。

陈新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疫情期间欧盟采取了一系列社会保障措施，比如政府直接为企业提供部分工资开支以保障就业，提供相关补贴维持企业运转等。“但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他们还是抱有深深的危机感和对未来的不确定。在这样的状态下，大家可能就会选择增加储蓄。” 陈新说。

欧盟委员会（下称“欧委会”）也预测，今年的高储蓄率将持续。欧委会在其春季报告中表示，欧元区家庭储蓄占可支配收入的比例将从去年的12.8%升至今年的19%，这是一个创纪录高点，而明年将回落至14.5%。

值得注意的是，在消费寒冬中，一些产品仍然卖得很好，譬如自行车。据外媒报道，德国法兰克福的自行车店老板卡卡尔（Ismail Cakal）表示，由于许多人都尽量避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对于自行车的需求已经“爆棚”。“春季总是非常繁忙，但今年的需求异常旺盛。对我们来说，最近几周简直是疯了。”卡卡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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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欧央行数据显示，3月份意大利储户储蓄了168亿欧元，远高于34亿欧元的长期月平均水平；西班牙家庭储蓄了101亿欧元，也高于23亿欧元的平均水平；英国央行的数据则显示，3月份英国家庭银行存款增加了131亿英镑，创下月度增幅的新纪录。

责任编辑：孟然

“许多家庭在过去几周内积攒了非自愿的储蓄，因此他们的银行余额将比疫情前更健康。”凯投宏观（Capital Economics）经济学家德波诺（Melanie Debono）表示，“但许多人将不愿像过去那样自由消费，因为他们对拥挤的地方、公共交通和国外旅行持谨慎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