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系”部分受害者追索欠款对象“曾伟”的意外归来
来源: 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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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伟,一个多么遥远的名字。
前些天,我在梳理蚂蚁的影子股东的同时,顺便调查了一下“先锋系”的资金流向。我知道,在互联网金融“大跃进”的这几年,有规模不小的网贷资金,其实流向了房地产行业。互联网金融爆的雷,与那些地产赌徒下的注,有着草蛇灰线的关联。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其中会包括曾伟。
海南裕汇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海南棕榈泉香水湾旅业发展有限公司——这两家属于曾伟的公司,成了“先锋系”部分受害者追索欠款的对象。最近,它们与先锋系平台公司一起,作为被告,出现在海南当地法院的开庭公告中。
曾伟出来了吗?我赶紧查了一下。没错,他最近的一次公开亮相,是2019年9月,曾伟回到位于重庆的母校西南大学,与校领导们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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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产江湖阔别已十年的曾伟,如今年近六旬,从流出的照片看,眉鬓间已有沧桑之感。
行业格局虽已天翻地覆,江湖中仍有他的故事流传。但蹚着“先锋系”的浑水归来,却着实令人意外。曾伟,还有什么翻身的底牌?
一
十年前,一个男人走进香港中环的文华东方酒店的洗手间,他提着一袋230万港币的沉甸甸现金,正要行贿一名工银亚洲的银行高管。他不知道的是,罗网已经布下,早已通过监听、跟踪并设伏的廉政公署探员冲了进来。行动代号:“轰天雷”。
作为棕榈泉控股和香港裕汇集团的董事局主席,曾伟的被捕引发了大地震。他的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另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很多人并不能区分这一点。他被捕的消息在港岛内外迅速蔓延,引起轰动。
这还不是故事的全部。曾伟因贿赂和洗钱被起诉,取保候审的他,居然弃保潜逃了,还一度让香港警方发出了全球通缉令。沉寂几年后,2014年初,一对中国夫妇落地塞班岛,打算入境美国时被工作人员察觉异样。使用了假护照的曾伟,最终没能逃过指纹的识别,他再次被捕,并被引渡回了香港。这一次,他的取保被拒绝。
我并没有查询到曾伟获得的刑期,但从他最近一次亮相看,应该入狱了不到四年。
从接到举报,到窃听、跟踪、抓捕,到疑犯潜逃、意外落网、引渡回港、最终收监,曾伟的整个故事离奇曲折,高潮不断,就像一部谍战大片,现实往往比影视剧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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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伟是中国房地产市场黄金十年的重要角色,京城地产圈的代表人物。位于朝阳公园旁的棕榈泉国际公寓,至今仍是京城豪宅的标杆。
曾伟祖籍四川,早期志在从政,在建设部、四川省委、海南省政府、海南省人民银行都工作过,30岁时做到了招商银行总行的行长助理。事业顺风顺水,但他却在1995年转身下海,创立棕榈泉。恰好赶上房地产的市场化改革,棕榈泉快速成长,在北京、深圳、海南、重庆、成都都有布局。他曾入选“中国地产十大企业家”“北京地产十大风云人物”。
2008年,一个由大陆地产大佬组成的旅行团访问台湾,引发宝岛业界强烈关注。曾伟夫妇就在其中,与他同行的有冯仑、胡葆森、李思廉与潘石屹夫妇,以及凤凰卫视的主席刘长乐。
此前,曾伟与刘长乐携手,接盘了位于北京燕莎的知名烂尾楼瑞城中心。我曾写过一个叫“烂尾中国”的系列,打算梳理一下中国最著名的烂尾楼背后的故事,这个瑞城中心也是绕不过去的项目之一。
彼时,曾伟、刘长乐这对特别的组合,击败了很多神秘的买家,成为瑞城中心最后的拯救者。曾伟把四季酒店带到了北京,把写字楼整体出售,住宅部分打造为高端公寓四季世家。他到香港名流云集的四季酒店推介自己的房子,获得了不少人的认购。正当一切准备就绪,马上要入市吸筹的时候,2010年4月,“新国十条”的出台浇灭了整个市场的热情,也让曾伟陷入了人生中最大的困境。
为了盘活瑞城中心,他曾在2008年从工银国际那里拿了20多亿的贷款。项目迟迟无法入市,导致公司缺少资金周转,连贷款利息的支付都成问题。曾伟打通了关系,向工银国际申请将贷款延期,前六次都成功了,第七次,他选择向工银国际的两位高层贿赂数百万元,最终事败被捕。这个瑞城中心,最终成了曾伟迈不过去的坎。
他倒在了一个行业从黄金年代到白银时代的转折点上。
二
年轻时的曾伟,英俊潇洒,毫无背景的他能俘获杨蓉蓉的芳心,可见一斑。
杨蓉蓉,曾伟的妻子,又名杨蓉、Nicole Yang,虽不是什么央视美女主持,但杨蓉蓉的背景却不简单,她的爷爷曾经当过冶金工业部的副部长,她自己也是京城贵妇圈的名媛,生活方式高调而浮华。郎朗和李云迪,都曾当过她家孩子的家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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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伟被捕之后,杨蓉蓉曾到香港多方跑动,无奈收效不大。在曾伟消失的这些年里,棕榈泉由杨蓉蓉与其他家族成员在背后支撑,虽不至崩盘,但扩张也停滞了下来。
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曾伟的头上,总是顶着一些莫名的光环。人们对他的身份和身世特别好奇,对这家公司的背景讳莫如深,曾伟自己也不解释,任凭流言滚走,反而让自己的朋友圈愈加高大上起来。曾伟是一个悟性很强的人,他知道一个强大的关系网,对于一个地产商人意味着什么。
就像他在深圳一直经营的那个沙河高尔夫球会,这是一个维系人脉资源的强大平台。我在最近的好几篇文章中提到过,“深圳高尔夫”是一个很特别的圈子。上一篇拆解蚂蚁盛宴的文章中,马云的阿里健康,就与这个圈子有着深度的纠缠。
一家公司失去了它的实控人,但公司没有崩盘,那个瑞城中心也没有转手,而是更名为北京四季中心,酒店、写字楼正常营业,公寓早已卖完,曾经的烂尾楼如今已是北京使馆区的知名地标。这背后,当然离不开金融机构的暗中驰援。我查了一下,项目公司长青有限公司的股权,已经从当年出事的工银亚洲,转而质押给了中信银行国际。又查了一些棕榈泉其他项目,背后的质押也多有中信的身影。
曾伟,最终在深圳高尔夫的圈子里,找到了解题的答案。
其实当初,他把瑞城中心的写字楼部分,整体卖给中信证券,我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在这背后,还不能不提一个人:邓宏,信业基金的董事长。
十年前,中国的地产私募行业方兴未艾。金融机构、地产公司以及第三方独立的管理人士,都想涉足这个稍显空白的领域,渴望在中国诞生一个黑石、凯德或铁狮门,从更上游的金融端切入,去寻觅地产行业的独特机会。中信证券通过自己的直投部门金石投资,参与成立了两只地产私募基金管理平台:信保基金和信业基金。
顾名思义,信保基金是中信证券和保利地产合作成立的,而信业,是中信证券与东方资产旗下的大业信托合作成立的。不过大业信托不久就退出了,代之以金谷国际信托。
股东背景当然很重要,但地产私募最关键的,还是在于基金管理人。信保基金的管理人是一帮从保利退出来的前高管。而信业,曾将瑞城中心写字楼卖给中信证券的邓宏,其实是这个私募平台的真正创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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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宏出身金融系统。在创立信业前,他在棕榈泉工作了八年,是曾伟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他在曾伟被捕后选择离开,联合金融机构创立信业基金。他对自己在棕榈泉的工作经历讳莫如深,然而,纵观信业基金的产品与投向,仍与棕榈泉有着密切的联系。比如北京四季公寓、北京棕榈泉白金公寓等项目,就被邓宏列入自己的经典投资案例中。
不过,邓宏对曾伟最大的帮助,其实是对海南棕榈泉清水湾项目的接盘。邓宏通过信业基金,引入中信证券等各路资本一起投资了这个项目,然后又通过将股权出售给恒大实现了退出。经过基金的中转,这个项目最终从曾伟过度到许家印的手中,也就是后来的海南恒大海上帝景。
曾伟拿到了纾困的钱,基金及背后的资本赚到了钱,而恒大扩充了规模,一举多赢。
但有一点违和感,是什么呢?
三
地产私募基金管理者,最应该在乎的一点:你是否尽到了足够的受托人责任。
也就是说,你在项目的选择、架构的搭建、利益的分配等方面,是否真正做到为背后的投资人考量。请注意,这里的投资人指的是基金背后更庞大的LP群体,而不是基金管理公司背后的股东,更不是你自己。然而,中国的私募投资领域,把私募合伙投资搞成了为某些项目进行融资的手段,“私心”泛滥的情况非常普遍。
比如上文提到的,邓宏用私募的钱投向了入狱的前老板的项目,不得不说,正是这种微妙的私心的外在表露。因为私心的存在,在投资之前,基金管理者无法做到足够的风险研判,即便在个别项目中赚到了钱,也为未来积累了程序上的隐患。
诞生之初的几年里,凭借中信证券以及信托公司在背后的支持,信业基金的发展非常迅速,管理的资金规模高达数百亿,一度位列中国地产私募榜的第二名。第一名是信保基金,它背靠保利,有着源源不断的项目来源,不过也从另一个方面反映出,信保基金在投资取向上也无法做到真正的客观独立,其实质仍是一个企业的表外融资部。
信业基金的股东里,还有两个小股东,值得一提,一个是神州天宇的袁永忠,一个是安徽中宜集团的苏绍兴。他们在中信这个圈子里的角色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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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邓宏私心的质疑,还在于,信业有好几支私募,投向了袁永忠的神州天宇公司旗下地产项目。而对安徽中宜旗下三亚楼盘的投资,更是让邓宏踩到一个硕大的雷。
三亚保利凤凰公馆,这个至今仍以保利命名的项目,其实已经和保利关系不大。项目公司三亚铭远,早期是在信保基金旗下,后来信保基金引入安徽中宜接手了这个项目,自己实现了退出。安徽中宜又引入多家债权人加入到这个项目,其中就有来自信业所募集到的基金的钱。项目最终却资不抵债,安徽中宜与三亚铭远于去年底一起申请破产。
一家私募基金被自己的股东这么坑,真是一个行业奇观。
2019年,信业旗下多支私募基金因为不规范运作而被证监局处罚,还有多支私募产品到期无法兑付。邓宏在今年的新年致辞中说:“2019年,私募基金行业经历了自登记备案制度实施以来的首次风险频发和募集寒冬,冷冽得如同这几日北京正在经历的年度最冷时段。”
但说实话,不是大环境的问题,而是自己的模式出了问题。但出了问题后,基金的管理者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最终让普通的投资人买了单。
信业已经被金融机构大股东抛弃。金谷国际信托在2015年退出,中信证券旗下的金石投资在2018年底抽身而去,它的权益被一家叫北京润达国际的公司接手,层层穿透之后,指向了香港的上市公司建银国际,背后是珠光控股的朱庆伊家族,朱庆伊是合生创展朱孟依的兄弟。
现在,信业的股东里已经没有金融机构了,这个平台已经被完全私有化。踩雷之后,更是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元气。属于地产私募的一个野蛮生长的时代,暂时结束了。
四
邓宏、袁永忠、苏绍兴——他们都跟中信没有必然的关系,但都在特定的时期得到了中信特别的支持,游走在中信的外围,做着一些低调但庞大的业务。
袁永忠还担任了中证基金管理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中证基金的股东包括中信证券旗下的华夏资本、中信证券、中诚信托以及袁永忠自己的私人公司。袁永忠在这个平台所占的份额很少(10%),但却充当了这支基金的总经理和基金管理者。已经从金石投资退休的祁曙光担任了中证基金的董事长。
中证基金成立于2014年,它的模式跟前文提到的信业基金很像,但业务更广泛,不止于地产领域的投资。不过,在调查中证基金旗下产品的投向时,我仍看到了不少袁永忠自己及其家人所持有的地产项目,这个私募平台的独立性依旧值得追问。
陷入破产麻烦的苏绍兴,也有一个类似的业务板块,叫中证联合投资控股有限公司,是一家已经备案的私募基金管理人。虽然在股权上,这个中证联合跟中信没有联系,但是其英文名(CITICS United),以及开展业务时对外的宣传,都有着浓厚的中信背景。
这让我想起了我此前调查过的另一支以“中证”为名的私募平台:中证城市发展基金。
这个平台也是金石投资参与创立。它有一个小股东叫深圳银信中久,穿透之后通过层层关联指向了一个叫栾中杰的人,以及一家叫中久投资的公司。在业内,我曾听闻过很多传说,这个栾姓后生,年轻有为,本事很大。据我的调查,目前国内规模最大的四家地产公司,恒大、碧桂园、万科、融创,在业务上与这个栾公子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交集,这应该不是巧合。
有一个叫栾福兴的老者(有时候也写成栾府兴),曾以中证城市发展基金董事长的身份活动于业内。而他的名字,同样出现在一个深圳高尔夫球会的董事名单中。
一切都不难理解了。中信是那块庞大的珊瑚礁,而这帮人,是那群在珊瑚礁中来回穿梭的小丑鱼。他们依托于此,低调神秘,但绝对不容小觑。
久远之前,另一个“曾伟”,让一本勇敢的财经杂志发出了“谁的鲁能”这一旷世之问。如今,借着这一个“曾伟”的复出,我也抛出一个忐忑的疑问:谁的中信?
因为独特的诞生背景,中信是直接隶属于国务院的,与那些受国资委节制的央企有所不同,它是最高级别的企业形式,血液里流淌着最纯正的红色基因。本世纪以来,中信逐渐揽获了全牌照并实施混业经营,成为一个延绵各行各业的金融巨兽。
它太大了,可能注意不到自己的身边围着的这帮小丑鱼。直到某一只鱼出现问题,才慌忙割席。但这种慌乱损害的其实是自己。2015年那一场股市震荡产生的余波,已经足够骇人。
曾伟回来了。又或许,“曾伟”从未离开。
中国房地产行业受制于金融,还有更多的曾伟游走在找钱的崎岖道路上,为了得到发展的钱或救命的钱,他们可能并不介意走一些捷径,更渴望与一些机构的内部人合谋。金融机构的后门,都关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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