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克用：持续稳定的投资40年 收益的80%将是复利(全文)

12月3日，新浪财经主办的养老与基金研讨会举行，中国养老金融50人论坛秘书长、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教授董克用出席会议并做主旨发言。他表示，积累是很重要的，如果你持续稳定的投资40年，你收益的80%将是复利。所以年轻一代怎么办？早动手，哪怕你一开始存得不多，不要紧，慢慢存。你20岁开始工作，存下，60岁的时候，40年之后你会发现你整个收益中80%是复利所得，所以要早投资，因此养老和投资是非常密切的，养老和基金是非常密切的。

发言全文如下：

钟会长，各位养老金融的同仁，大家好！还有直播，所以还有网友，非常高兴有这个机会参加这次研讨会。我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这样一个题目养老与基金的研讨会题目，大概5年前是不会出现的。因为那个时候大家一想到基金，肯定就是想是银行储蓄还是买保险，还是买基金，在那个层面上讨论问题。养老跟基金有什么关系？可能没什么关系。

但是今天我们讨论这个问题，就因为的确我们现在整个养老金制度面临的一些挑战和变革，使我们越来越把养老和金融联系起来了。过去老百姓认为这俩没啥关系，所以专业的事情刚才钟会长讲了，我就讲一点浅显的道理，为什么要把养老和基金联系起来？原因是什么？

首先刚才钟会长也提到了，及时改革开放这些年来已经建立了我们的养老金体系的基本框架，原来我们称为多层次，大家正在学习十九届五中全会，里面有一个重要提法就是多层次、多支柱养老保险体系。其实国际上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多层次，一种是多支柱，我个人比较同意多支柱的说法。道理在哪儿呢？因为支柱和支柱之间有性质上的不同，我后边讲。

现在看一看改革开放40年来我们达到了一些什么样的成就，我们确实建立了一个基本框架，我们有第一支柱叫基本养老保险，确实是运用了保险的原理，大家都来参加，分担风险，分担什么风险？长寿风险，因为你不知道你活多久。不要紧，基本养老保险活多久都给你，所以我们是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这里边大家也可以看到，我们是两个时点，一个是1997年统一了城镇职工企业基本养老保险，后边2014年中央决定把机关事业的退休金制度并轨、改革了，模式也等同于企业的基本养老保险，这是两个时点。

我们也建立了一个覆盖城乡居民的，农村户籍人口和城市中没有加入城镇职工的叫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虽然这两个词看上去一样，但是性质上还是有差异的，我们因为时间的关系，就看看第一个就可以了。

我们也建立了第二支柱，叫职业养老金，我们有企业年金，2004年。之前叫补充养老保险，我们也建立了职业年金，2014年配合着机关事业养老金制度改革，同时推出了职业年金，刚才钟会长提到了，成长很快，马上就突破万亿了，因为它是积累型的。

同时大家也看到，2018年5月推出了个人税收递延型商业养老保险第三支柱，22号文件里第一次提出来“第三支柱”，当时有学生问我，第三支柱，第一、第二哪儿呢？我说在上面。我们推出来这样一个试点，这个试点就是个人养老金也推出来了这样的试点。

大家说挺全的了，我们一二三跟国际上也对上号了，不是万事大吉了？不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国家面临着比其他国家更严重的老龄化挑战。我们覆盖的人口，基本养老保险的覆盖面9亿多，世界上最大规模的。蓝绿色的是城镇职工，橙色的是城乡居民，将来有更多的农民兄弟们加入到城镇职工里，这边待遇高。

为什么现在要进一步完善这样一个初步建成的养老金体系呢？因为我们面临这样的问题，我们面临着一个比较严重的人口老龄化挑战，所以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来，我们要把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作为国家战略。人口老龄化的标志，国际上的标志是说65岁及以上的人口如果占到了总人口的7%的话，这个社会就进入老龄化了。

红柱子是总人口，另外的是联合国的预测，每两年做一次预测。预测2030年达到高位，然后慢慢下降，我们现在正在做人口普查，有的专家也在预测，是不是在2030年达到？意见不一致。这个取决于什么？取决于我们的出生率，生得孩子有多少。如果年轻的妈妈们生的孩子越来越少，就到不了这个时候就会达到高峰了，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是中位预测，这不是最悲观也不是最乐观的。2030年代我们会下降，全世界都一样，到了本世纪末还有10亿多人。

第二个柱子是65岁以上的老年人，也是慢慢长的，到了2060年会慢慢下降，但是下降的速度很慢，为什么？因为2060年65岁以上的人口，哪年出生的？1995年，他已经出生了，所以这个数就比较准了，基本不算什么预测了。上面说的总量可能是预测，这个数基本不是预测了，就这么多。所以在座的各位，那个时候你们都在那儿，那是多少呢？4亿人。

国际上说老龄化标准是什么呢？是占人口比重，2000年我们进入老龄化之后，这20年还比较平稳，到12%，今后40年，我们是45度往上走，我们12%、17%、24%、30%，我们达到30%之后没有下坡，这个比重没有下坡，为什么？底下那两条红线和蓝线决定的，而是保持在30%的比重，到本世纪末。在座的各位和看直播的网友们，我们大概都会在老龄化的过程中，你们未来可能会进入老龄化的高原。

这样一个挑战就对我们刚才讲的养老金制度有了挑战，那个时候我们可能突然发现不是三人行必有无施，而是三人行有一位老人。我们依靠什么样的养老金制度呢？如果仍然是现收现付型的，像基本养老保险就是现收现付，就是在职的缴费，退休的拿钱，或者老百姓说的儿子养老子。那个时候年轻人就职的人不多，而且老人特别多，活得特别长。百岁老人很多，养老金制度怎么办？完全依靠现收现付负担太重了。

65岁以上老人从7%—14%，这个时间法国用了115年，瑞典85年，美国66年，英国、日本，然后是中国，中国用了25年。进入老龄化的时候，实际上我们是未富先老的，今天我们的人均GDP仍然没有进入前列。所以习近平总书记讲，我们要对老龄化问题及时应对、科学应对、综合应对，这是习近平总书记的话。

我们自己的问题是什么？我们现在的养老金制度的问题是什么呢？就是不平衡和不充分问题。

为什么说不平衡？我们比较一下，不要跟小国比，说新加坡跟我们比，可比性不大。我们要跟大国比，跟谁比？我们跟美国比一比。美国的养老金制度是这样的，这个数字很重要，就是一二三支柱有多少养老金资产，到2018年底积累了27.78万亿美元。美国第一支柱虽然只存了2.82万亿，但是是现收现付的，不是积累型的，这就是支柱的差异，所它没存多少钱。它的第二支柱，第三支柱存了很多钱，这样一比27万亿美元什么概念？相当于当年GDP的多少？相当于当年GDP的135%。我们老听说美国人只消费不存钱，银行储蓄账户里是没多少钱，但是养老金制度，制度化的为老百姓真是存了一大笔钱。

同样的标准看看我们自己，基本养老保险存了5.09万亿人民币，企业年金、职业年金，第三支柱我们试点的时候不太尽如人意，各种原因。我们加起来在2018年底的时候只有6.57万亿人民币，相当于我们GDP比重的7%，那差距就太高了。

我们不均衡，应对老龄化的过程中，三条腿的板凳一个太粗了，另外两个太细了，第二不充分，你积累得不足，因为二、三支柱都是积累型的。

国际上来说为什么是一二三支柱呢？第一支柱公共养老金，第二支柱职业养老金，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作用不一样。

第一支柱是政府责任，抵御长寿风险，防贫困，不让你出现老年贫困，抵御长寿风险，还可以享受经济发展成果，可以是普惠的也可以是缴费的。

第二支柱两个目的，一个是企业吸引员工，激励员工，因为是雇主主导型的，雇主主导是双方缴费的，现在是走向完全积累，过去那种很少了。市场化投资运营，所以养老和金融，和投资，和基金就能挂钩了，就是刚才钟会长刚到的，美国走过来的路，那么多养老金并不是今天积累的，是上世纪70年代通过立法，后边2006年又加以改善、完善。从70年代到现在也是花了40多年时间才积累得这么多的，政府的责任是什么，提供税收支持，因为在美国的税收体制下税优是最重要的。

第三支柱是个人养老金，有些国家不是所有雇主都建立了职业养老金，所以没法享受税优，因此在美国推出的是传统的个人养老金账户，目标是自我积累，这样一个三支柱大家看到了区别，第一是现收现付，第二、三是积累的，要靠老百姓的参与、理解，不参与，不进入，不投入怎么行，那不行。我们国家是不是到了可以进行积累的阶段了，这是一个重要问题。因为很多人讲我工资不够高，我没有钱，我怎么能够花呢？我们从整体上看这个问题。我们国家95年以来工资的增长速度增长得很快，以前是五千多，现在远远高出去了很多。这是不是超越了生存工资阶段？国际上有标准。它是有恩格尔系数的，你食品支出占你整个支出的比重，恩格尔系数如果低于30%那就超越了生存工资水平，大概是2014—2015年的时候到了30%的线上，我们今天面临的形势和刚才我们对比的大国，他们在上世纪70年代面临的情况差不多，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开始能够做积累了。

如果你说像我们这样的，我们在计划经济时期，董老师那会儿到农村，到工厂去当工人，上大学之前到工厂当工人，一个月低工资能挣上十几块钱，后来做二级工，三十块钱，你说你积累？不可能，因为那时候恩格尔系数占80%，一个月的钱大部分都吃了。今天不一样，整个社会已经有这样的选择了，这时候就要做选择，你是准备把你所有的收入都先花掉还是面对这样一个严重的老龄化挑战，你应该开始积累了。因为你非常明确未来是怎么样的，这样一个形势，国家也推出了不同的第三支柱，试点要扩大，鼓励大家增加积累。不光有第二支柱的积累，第三支柱更是个人主导的，更应该能够积极地投入，所以到这个时候了。

也有事实说明，积累是很重要的，我们大家都知道社保基金理事会管社保基金，2010年成立，到2018年年化收益率在8.4%左右，去年公布的。在它管的2.5万亿中，投资回报的总额度接近1万亿，整个总量有2.5万亿了，1万亿是投资回报的收入，其中2500亿是复利的结果，就是老百姓讲的利滚利，你把钱搁在那儿不取出来再投资，所以专家说复利是人类第八大体系。

也就是说如果你持续稳定的投资40年，你收益的80%将是复利，所以年轻一代怎么办？早动手，哪怕你一开始存得不多，不要紧，慢慢存。你20岁开始工作，存下，60岁的时候，40年之后你会发现你整个收益中80%是复利所得，所以要早投资，因此养老和投资是非常密切的，养老和基金是非常密切的，老百姓投不投呢？关键在于各位能不能提供好的产品。

你们提供了好的产品，展现出实力来，养老金的钱搁了以后，三年、五年、十年怎么样，因为只要7%，13年就翻一番，更不要提8%了。所以我们讲未来这样一个养老金体系改革，基金业将承担重大的责任，从发达国家来看，慢慢的已经从当初的以老百姓去搁在银行的产品和保险的产品，慢慢转向更多的基金产品，因为他看到了不同产品的不一样。因为年龄不同，可能选择不同，但是基金产品作为养老投资的主流地位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大家都很期待，谢谢各位。

责任编辑：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