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女行长诈骗27亿：案发后还大肆销毁证据 最终换来无期徒刑

曾经震惊市场的民生航天桥支行“假理财”大案，近期又有了新动向。

2017年4月，民生银行北京航天桥支行爆发虚假理财案，支行行长张颖等人被公安机关带走。2017年11月，北京银监局对民生银行开出2750万元的天价罚单，张颖及两名副行长肖野、何蕊均被禁止终身从事银行业工作。

日前，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了张颖、肖野合同诈骗二审刑事判决书。根据北京市高院此份终审判决，民生银行航天桥支行原行长张颖最终因犯合同诈骗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原副行长肖野犯吸收客户资金不入账罪，判处有期徒刑九年，并处罚金九万元。

自2013年以来，张颖以高息为诱饵，诱骗被害人签订虚假的理财产品购买或转让协议，并将相关钱款转入其控制的个人银行账户，共骗取147名被害人共计27.46亿余元。这位80后“明星行长”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犯罪的深渊？其中又暴露出问题几何？

往事：民生航天桥支行“飞单”震惊市场

近两年来，在监管严查之下，理财“飞单”情况已近乎罕迹。不过，在2017年4月，民生银行航天桥支行的一起“假理财”案件曾令市场震惊。

时间拨回到2017年，作为民生银行私行客户最多的支行，航天桥支行在业内名气颇响。彼时该行任职的行长为“80后”张颖。作为民生银行系统的先进人物，张颖在2011年加入民生银行航天桥支行并打造了鲸钻高尔夫俱乐部。

按照其微信公众号“民生航天桥支行财富俱乐部”说法，民生银行航天桥支行的私人银行客户数达320余人，是民生银行北京地区第一家拥有特色贵宾增值服务的支行，从主管行长到理财经理，平均年龄不到29岁。

然而，这一切荣誉在2017年4月中旬画上了一个句点。据媒体报道，这起骗局的揭穿属于机缘巧合：某客户拍了一张理财产品的照片，发给他在民生银行的熟人，询问这款产品为什么只有航天桥支行在卖，其他支行或渠道能否买到。经查询发现，民生银行并未发行过这款理财产品，相关领导找到航天桥支行行长张颖，询问情况后决定上报总行，最终由民生银行总行向公安机关报案。

诈骗：147名客户被骗27.46亿元

时隔三年有余，这一场惊天大案“后事如何”？

日前，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了张颖、肖野合同诈骗二审刑事判决书。根据北京市高院此份终审判决，民生银行航天桥支行原行长张颖最终因犯合同诈骗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根据法院判决认定，自2013年以来，张颖以高息为诱饵，诱骗被害人签订虚假的理财产品购买或转让协议，并将购买或受让虚假理财产品的钱款转入其控制的个人银行账户，骗取147名被害人共计人民币27.46亿余元。

在张颖的个人供述中，也能一窥这位明星行长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犯罪的深渊。

在2011年担任民生银行航天桥支行行长后，为提高业绩，张颖以支付高于正常存款利率的方式招揽客户到航天桥支行存款，高于正常存款利率的部分用自己支付。持续到2012年6月，她已无力支付高额的利息。而为了保持业绩，张颖又虚构部分虚假的高息“过桥”业务骗取客户的钱款使用，从而挪出部分钱款偿还之前的高息。

在资金亏空越来越大之后，2013年起，张颖开始伪造理财产品协议，向客户出售虚假的理财产品。最初，张颖销售“结构性存款”理财产品并承诺高息。在销售虚假理财产品时，张颖会先到柜台告诉柜员，“待会有客户做转账业务，但收款人不想让转款人知道收款人的情况”，让她把转账回单交给自己。嘱咐好柜员后，张颖再与客户签合同，并带客户到指定的柜台办理付款业务。对于客户而言，“理财产品”即购买完成，但实际上这些钱款转至张颖控制的多人在民生银行的账户。

2015年，航天桥支行举办了针对资产过千万元客户的“鲸钻高尔夫俱乐部”，如果民生银行的正规理财产品收益不高，这些客户购买的理财产品到期后，很可能将钱转到其他银行，航天桥支行的资金量就会下降。为了留住客户，张颖又编造了一系列新的虚假理财产品，并拉上副行长肖野下水。

张颖供述，她告诉主管俱乐部的副行长肖野，自己有大客户急于赎回未到期的产品，俱乐部愿意接手该产品的客户能够享有产品原购买人的年盈利，肖野和理财经理遂当成真的理财产品向客户推广。在2016年9月后，航天桥支行按照民生银行总行的要求安装了印控机，盖章要通过网上的审批手续，张颖就让航天桥支行办公室主任何蕊刻了枚假的储蓄业务章，其他人要在协议上加盖假的业务章，向其请示后到何蕊处盖章。

在辗转腾挪之际，大量资金陆续进入张颖控制账户，除了支付“好处费”之外，张颖本人的大肆挥霍也令人咋舌。

例如，张颖用其控制的个人银行卡内的2、3亿元购买房产，以母亲、朋友、朋友母亲的名义持有，包括：万柳书院5套房产、7个车位；白石桥金地华著一套房产、鸿坤花语墅两套房产、西红门的一套别墅、秦皇岛四套房产；海南三亚鸿坤山海墅、北京后海的四合院等等。

在房产之外，张颖还花费几亿元购买了大量的手串、珠宝、玉石、手表等物品，购买宝马X5、MINI、特斯拉等轿车。而对待朋友，张颖也是相当大方。例如，对于帮助她代持房产的吴某，张颖出手回赠的礼物除了800万的“工资”外，还包括MINI轿车、卡地亚戒指、卡地亚手表、爱马仕手表等。

案发：大肆销毁证据

看上去高端大气的“鲸钻高尔夫俱乐部”，却成了不少投资者财富消失的起点。那么，是否真有来自他人“急于转让”的高额理财产品？

对此，来自民生银行其他支行的理财经理证实称，民生银行的理财产品由总行个人金融部发布，分行和支行都没有发布理财产品的权力。正规理财产品的购买渠道一般有四个：手机银行、网上银行、电话银行、营业网点柜台。

有个别客户因为使用资金的需求，对已经购买的理财产品在未到期前转让，有的客户自己找到受让方，有的客户委托银行找受让方。产品转让和受让方都要到银行柜台办理，并对转让过程进行录像。“这种交易操作在实际工作中很少”、“转出方不到场的情况下，银行不能自己办理理财转让业务”。

在东窗事发后，2017年4月12日，张颖被叫往民生银行北京分行了解情况后，肖野指导何舒琼为张颖制作关于被害人刘鸿发的假对账单。期间，肖野告诉高燕，航天桥支行销售的理财产品是虚假的。肖野通过微信请示张颖，如何起草假合同，并与何舒琼具体商议后再次请示张颖。

当晚，在肖野也被叫往民生银行北京分行接受调查后，何某琼、高某按照张颖、肖野的指示删除张颖、肖野等电脑中涉及虚假理财产品的相关内容数据，转移张颖、肖野处的虚假理财合同、销售记录和伪造的储蓄业务公章的情况。

除了删除材料之外，据证人何某琼称，肖野还让她联系何蕊后拿走公章。在她和高某处理了肖野抽屉、保险柜和电脑里的文件后，二人将张颖、肖野处的相关合同和公章拿走，次日在分行的反复追问下，才将合同、公章等交回。

在案发前，张颖自己的“退路”也已安排妥当。根据调查，张颖曾对外支付1817万元，用于办理自己和朋友王飞新西兰移民的签证费、服务费、房产土地费等款项。除了共同移民外，张颖还为王飞在多地购置房产。在分行调查期间，张颖曾转给王飞5000万元。张颖被公安机关带走后，王飞与他人开车将张颖的手提袋、箱子等物品送到鸿坤林语墅的家中。

在二审中，张颖辩护人认为，其利用行长的职务便利，将客户转入银行的资金进行了不当使用，民生银行才是实质的被害人。张颖利用职务便利造成单位损失，应构成职务侵占罪。不过，这一看法并未得到法院认同。

北京市高院指出，虽然客户的资金转入了陈某等人在民生银行开立的银行账户，但这些账户均在张颖的控制之下，由于根本不存在真实的理财产品，上述购买所谓理财产品的资金完全游离于民生银行的监管体系之外。当客户的钱款进入张颖控制的资金池时，被害人对资金的占有已经丧失，且由于脱离了民生银行的实际控制，故无法认定为民生银行的财物。因此，张颖的行为构成合同诈骗罪而非职务侵占罪。

最终，北京市高院对一审原判中张颖的判决予以维持：张颖犯合同诈骗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责令张颖退赔违法所得。在案查封、扣押、冻结的财物，折抵张颖的退赔款，在赔付尚未受偿被害人的损失后，发还民生银行。

此外，原副行长肖野由于对张颖犯罪的“配合”，最终被认定为犯吸收客户资金不入账罪，判处有期徒刑九年，并处罚金九万元。两名“80后”金融人的职业生涯就此双双断送，实在是得不偿失。

责任编辑：马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