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眼科董秘否认“为了多赚钱而换晶体” 艾芬:上法庭(专访全文)
原标题:我们找爱尔眼科董秘、艾芬分别聊了聊(附独家专访全文)
来源:健识局
作者:张铃
艾芬表示“按规矩来,上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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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们为了多赚钱,就让她换了晶体,这不是开玩笑吗?”
1月4日,在接受健识局的采访时,爱尔眼科董秘吴士君略显激动。当日早晨7点,爱尔眼科公布了赴武汉紧急开展的自查报告:“武汉爱尔眼科医院在此事件上存在医疗管理规范执行不到位、责任心不强的问题。”
报告坚持认为,患者右眼视网膜脱落与本次白内障手术无直接关联,同时列出了艾芬的眼部照片,称“右眼角膜疤痕具有特征性”,意指不存在“调换照片”一说。
就在同一天下午,武汉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艾芬接受了健识局的专访。在一一回应吴士君的说法时,艾芬强调:“他们不光是漏诊、误诊,更重要的是犯罪,医德都没有。”
艾芬表示,术后她找过主刀医生、武汉爱尔眼科医院副院长王勇通电话,王勇承认“只检查了眼底中央,没有检查眼底周边……这属于检查不够彻底,对此深表遗憾,愿意道歉。”当时有记者在场,通话亦有录音。
同时,艾芬坚持认为:如果检查彻底,就会发现眼底变性,治疗会很便宜,后续的白内障手术可能根本不会发生;现实却是,她的白内障手术植入了昂贵的晶体,花费达29000元。因此有理由认为,爱尔眼科这种检查“不彻底”的根源是为了逐利。
至此,3000亿元市值的中国眼科龙头爱尔眼科“白内障手术致武汉抗疫医生右眼失明”一事,仍未有终局。对此,健识局找到了当事双方。
“医疗纠纷不可避免”?
艾芬回应只求真相
艾芬没想当医闹。2021年的第一天,艾芬在微博中写道:我是个医生,从没想过当医闹……希望爱尔有一个诚实解决问题的态度,而不是私下想找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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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艾芬发布个人视频,自述2020年5月在武汉爱尔眼科医院接受了右眼白内障手术,植入了人工晶体,花费2.9万元。到10月份,右眼视网膜脱落,而今几乎失明。她认为,术前医生未仔细检查眼底,事后多次复查也不规范,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
随后爱尔眼科连发3次公告,均被艾芬医生逐条质疑。双方争议的焦点在于:做手术前,爱尔眼科是否仔细检查了眼底,并明确指出视网膜脱落风险;如果当时检查彻底,就能发现眼底变性,只需做几百块钱的激光治疗,随后看治疗效果,也许已不能再做白内障手术,也不会植入两万多块钱的晶体。
吴士君则一直对健识局强调,爱尔眼科的诊疗不存在问题,但希望妥善解决善后问题:“我们愿意一起和专家帮她会诊,做进一步的治疗。不要怀着这种很深的成见和敌意,她一直抱着这种态度的话,她本人是受害最大的。”
一直以来,爱尔眼科对外宣称其使命是:“使所有人,无论贫穷富裕,都享有眼健康的权利。”现实中,作为一家专科医疗机构,爱尔眼科的医疗事故案件并不少。
2014年,武汉爱尔眼科医院两病人相继死亡。其中一位70多岁的老人在住院期间死亡,另一名50多岁的妇女在入院第8天做了眼底出血手术后,于6月6日死亡。
在荆门市一起爱尔眼科医疗事故中,法院最终判决爱尔眼科存在医疗过错,判赔患者13.28万元经济损失和5000元精神损害抚慰金。
贵阳市一起爱尔眼科医院医疗事故中,患者双眼失明,法院认定爱尔医院未对患者病情详尽告知,应承担30%的过错责任,赔偿患者经济损失35.83万元。
在葫芦岛市的一起爱尔眼科医院诊疗事故中,患者左眼失明,法院判决赔偿患者23.63万元。该案中,术后患者视网膜再次脱离,爱尔眼科未能及时发现,最终导致左眼失明。
重庆市的一位患者,因术后出现黑影飘动和干眼症等症状,与爱尔眼科的官司已持续了12年。
……
中国裁判文书网上显示,从2014年到2020年,爱尔眼科作为当事人的医疗损害相关案件共计75起,对患者的赔偿金额从几万元到几十万元不等。值得指出的是,在医疗纠纷中,只有很小比例的能走完医疗鉴定,直至司法阶段,因此,75起远不是这家国内眼科龙头涉及医疗纠纷的全貌。
“我是一名医生,不是为了钱,是为了真相,为了防微杜渐。”1月4日,艾芬在个人微博中再次强调。
对此,吴士君认为:“只要开医院,要完全避免医疗事故和纠纷是不可能的。爱尔的事故发生率远低于同行。”接着,他向健识局展示了一位机构分析师的意见:从门诊量和纠纷数上看,爱尔眼科的纠纷发生率远比北京同仁医院要低,“一定程度反映质量管控非常到位了。”分析师对吴士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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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记录显示,该机构分析师系指派一位实习生统计裁判文书网的相关数据,然后得出以上结论。
年营收增速超20%
存趋利、过度医疗之嫌
爱尔眼科成立于2003年,2009年登陆资本市场,目前在全国已拥有超过600家眼科医院及视光中心,仅在中国内地的年门诊量就超过 1000 万人次。
眼科需要高度的精细化和专业化。爱尔的操作方式,是下血本购置一线设备,然后迅速圈地摊薄仪器成本,同时招揽眼科医师,2019年,爱尔眼科创始人陈邦表示,爱尔眼科约有4800名眼科医生,占到中国眼科医生总人数的12%。
批量制造的医生、工业流水线式的手术,使得爱尔眼科得以采用分级连锁的方式长期保持高增长。上市十年里,爱尔眼科营业收入增加15倍,到2019年已达99.9亿元,净利润也一路攀升。飙升的财报数据让许多人认为:爱尔眼科凭借一己之力,打破了盈利性民营医院在医疗公共服务属性笼罩下的发展魔咒。
艾芬接受的白内障手术,一直是爱尔眼科主要的业务之一,项目收入排第三名,它前面的是屈光手术和视光服务。
这背后是中国节节攀升的近视人口。据《国民视觉健康》统计,2012年中国近视人口为4.5亿人,到2020年已有约7亿人。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的近视率已分别达25%、70%、85%,仅次于近视第一大国日本,居世界第二,总数第一。
爱尔如何发掘这些潜在客户?在《中国新闻周刊》一篇报道下面,一位网友评论:“儿子说爱尔眼科到学校免费检查身体,量了身高,检查了视力,然后和每一个,对,是每一个学生都说,‘孩子,你的眼睛不行了,得到我们医院配一个眼镜去’。”
无独有偶,爱尔眼科的白内障业务也存在同样现象。2019年11月21日,浙江宁波象山县市民在“市长留言箱”中发帖称,象山爱尔眼科医院派人到村里进行免费白内障检查,“专车接送、全程免费,我母亲……直接被他们接去医院,检查完之后打电话说要在医院要动手术。”
该市民认为自己母亲白内障程度不严重,咨询医生朋友后不打算手术,此后却遭到爱尔医院医生多次上门骚扰。
艾芬同样认为,爱尔眼科给自己做的白内障手术存在趋利嫌疑,没有彻底检查就推荐装晶体,导致右眼几乎失明。
吴士君对健识局称,艾芬很明确自己符合白内障手术适应证,并且主动要求植入晶体。艾芬对此向健识局回应:“我不懂这个东西,我是视线不清去看病的,是他们要我植入晶体的,我肯定是听医生建议的。”
在武汉爱尔眼科医院的官方宣传中,为艾芬此次手术主刀的医生王勇 “白内障手术量近5万余例,背后零投诉”。吴士君向健识局表示,零投诉属实,没有过度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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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纠纷仍然发生了,不寻常的是,这次患者本身也是一名医生。艾芬的一句话将一个不争的事实推向台前:如果(不是医生而只)是老百姓,就更可能被骗。
“院中院”起家
推荐高价晶体已是行业潜规则
爱尔眼科创始人陈邦是湖南人,爱尔对外经常表态:“公司高级管理层里没有莆田人。”
陈邦是军人出身,无医学背景,在涉足眼科之前,做过装修、食品、房地产和文化交流。不是莆田人的陈邦得以趟入眼科医疗,走的是和莆田系一样的“院中院”路线,并在长沙赚到了第一桶金。
好景不长。2000年, “院中院”成为国家整治的对象,利用公立医院的场地和影响开展医疗活动被认定违法违规,陈邦的“白内障治疗中心”正是重点清查对象。2001年,陈邦收购长沙钢厂职工医院,真正开始独立运营,这成为爱尔眼科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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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爱尔眼科尝到盈利甜头后开始谋求扩张,向一线城市、省会城市迈进。2006年,世界银行集团国际金融公司(IFC)向爱尔眼科提供长期贷款6400万元,为爱尔扩张提供了重要帮助。
上市后,爱尔保持高速发展,将医院开遍了全国,辐射至县一级,并在香港、美国、西班牙等地设有分公司,自称“目前没有真正的全国性竞争对手”。在2018年年报中,爱尔眼科披露平均每例手术收入超过1万元。
吴士君认为,国家提出要满足患者多层次的需求。“有人支付能力低,就选便宜的晶体,有人支付能力强,又对视觉有比较高的要求,就选高端的晶体,这是很正常的。”
一位曾在爱尔眼科工作过的专业人士告诉健识局:眼科领域,国内不管公立医院或民营医院,都在推荐高价的晶体。这已经是行业趋势。
人工晶体因价格昂贵,是第一个被纳入多省市联合带量采购的高值耗材。截至2020年9月,全国共有6个集采项目涉及人工晶体,涵盖全国22个省份,是目前高值耗材集采覆盖率最高的品种。
2020年5月12日,引发关注的京津冀3+N人工晶体集采结果出炉。25款人工晶体产品被纳入中选范围,价格平均降幅达54.21%,最高降幅为84.73%。人工晶体此前的毛利水平可见一斑。
以强生的两款产品为例,ZA9003晶体原价2700元,集采后降为1299.99元;AR40e晶体原价为1600元,纳入集采后价格降为850元。
事实上,纳入医保的人工晶体主要用于普通白内障,解决的是看得见的问题;而现在利润较高的是屈光性白内障手术,解决看得清的问题。
爱尔眼科2019年财报数据显示,公司白内障手术毛利率为40%。前述人士介绍:艾芬医生所植入的2.9万元的三焦点晶体成本比普通晶体贵很多,是目前国内外收费最高的白内障手术,价格在8-9万/双眼。
在他看来,爱尔眼科的成功,归结于营销方式做得很全面,“凡是你能想到的营销,他们都做。”包括面向医生的学术端营销,以及面向普通消费者的健康宣教。
面对“过度治疗”的质疑,吴士君向健识局明确表示:“我觉得我们没有过度医疗的情况。”他同时认为,“艾芬拒绝沟通,表现得很不理性”。
事实上,爱尔眼科医务处的一位工作人员确实给艾芬打过电话,没聊几句,艾芬就发现,对方作为医务处主任,对她的就诊、复诊经过都没有了解清楚,于是要求对方原原本本搞清楚原委,再行沟通,在这个基础上才好达成共识,形成有效沟通。
“结果没有十分钟,可能就几分钟的时间,他给我发微信说,艾主任,我们都调查清楚了,我们现在要到你家里来。”艾芬告诉健识局,这样敷衍的态度令她无法接受,对方实际目的大概是为了见面谈私了。
而她拒绝私了。“我不需要你们来跟我私下谈一谈,我需要你们诚实,我用了‘诚实’这个词语,就是要讲真话。”艾芬认为,事情发展到现在,爱尔眼科的一系列作为属于“避重就轻,混淆视听,管理混乱,推卸责任”这四个关键词。
至于对方说自己“不理性”,艾芬表示,“他理性的背后是狡猾,是撒谎;我不够理性的背后是诚实,是正义。”
不够理性、诚实、正义这三个关键词,在一年前的艾芬身上也曾上演。在那个岁末年初,她在一份不明肺炎病人的病毒检测报告上用红笔圈出疑似”SARS冠状病毒“的字样,随后这份报告在武汉医生圈内传开,武汉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艾芬此后也有了一个广为人知的称号。
在当时的媒体报道中,她对同事李文亮的离世深表痛心,“早知道这样,老子到处说”。而今一年过去,艾芬在为自己右眼失明维权,她在微博上说“我只是希望能够以亲身经历来曝光……同时希望我的眼睛以后还能正常地从事医疗工作……如果国家需要,我还要戴上护目镜穿上防护服冲上一线。”底下的评论里,许多网友留言,表示要把这次白内障手术事件“到处说”。
吴士君表示,如果艾芬对他们不信任,可以做第三方鉴定。艾芬告诉健识局,1月4日早上,的确有人致电,说爱尔要给她做鉴定。身为医生熟知流程的艾芬要求对方拿出卫健委的相关通知,“他自己说没有看到过正式文件,我觉得不能相信他。”
你会跟爱尔眼科上法庭吗?采访的最后,健识局问艾芬。
“该上就上,对不对?”
以下为健识局独家专访
受访者:爱尔眼科董秘吴士君
针对艾芬医生自述的情况和后续回应,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调查报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她是符合白内障手术适应证的,并且她自己有植入晶体的视觉要求,显然她对晶体是有需求的。
所以她的说法是很可笑的。
哪一个说法很可笑?
说我们为了多赚她钱,就让她换了晶体,这不是开玩笑吗?
是说爱尔方面不存在这样的情况?
当然不存在了,这还用问吗?我一年一千多万的门诊量,这样的话我们办的下去吗?这是最简单的逻辑嘛,以为老百姓都是傻瓜吗?这是基本的一个医院的价值观问题,一切以患者需求为中心,患者有多层次的需求,国家也提出要满足患者多层次的需求,有人支付能力低,就选便宜的晶体,有人支付能力强,又对视觉有比较高的要求,就选高端的晶体,这是很正常的。
你们怎么看待最近的讨论?
我呼吁艾芬医生多增进对眼科的了解,我们也希望她能积极地配合(调查),她是我们的患者,我们还是以患者为中心的,不管前面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是希望她积极配合,我们也愿意一起和专家帮她会诊,做进一步的治疗,不要怀着这种很深的成见和敌意。
说老实话,她一直抱着这种态度的话,她本人是受害最大的,我们希望她能更加理性,不要抱着这么敌对的态度。实际上之前我们有很多次希望跟她沟通,去解答她的疑惑,解决她的诉求,她不给这样的机会,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希望她能积极配合。
艾芬医生说爱尔的调查只进行了三分钟,是做给老百姓看的。
你觉得这可能吗?作为一个医学的严肃调查会像她说的那样吗?实际上一号晚上我们连夜赶去武汉,这个我觉得她讲话太不负责任了。
那实际上调查过程有多久?
从一号晚上到今天(1月4日)早晨。
对王勇医生(编者注:主刀医生、爱尔眼科武汉医院副院长)“从业十余年零投诉是否存在过度宣传?
怎么能讲过度宣传呢?实事求是嘛。
有网友评论:“儿子说爱尔眼科到学校免费检查身体,量了身高,检查了视力,然后和每一个,对,是每一个学生都说,‘孩子,你的眼睛不行了,得到我们医院配一个眼镜去’,爱尔是否存在类似的过度医疗的情况?
网友的话当然不可信,除非是爱尔去学校检查,真的是每一个学生的眼睛都坏了,才会说这样的话。网友发言不管是实名还是匿名,都不能说假话,对吧?
艾芬医生之外,爱尔的医疗事故和纠纷还是挺多的,您怎样看待这个情况?
首先,协和医院能完全不出现医疗事故和纠纷吗?不可能的。只要是开医院的,人都会遇到很多问题,都是在不断探索中的,要完全避免医疗事故和纠纷,是不可能的,除非是骗子。作为我们来讲,我们是一直以比较高的医疗质量标准来控制,来提高手术的质量,降低事故发生率。事实上我们的事故发生率是远低于同行的,包括国内一些龙头医院。
发生率远低于同行是否有数据支撑?
正好昨天有分析师收集了资料,很能说明问题。不能把连续几年的医疗事故在一起看,就说我的医疗事故多,这是胡扯八道嘛,这是混淆视听。第一,我从来不会说爱尔眼科不发生医疗事故,协和医院也会发生医疗事故,同仁医院也会发生医疗事故,不能把事故一起看就说我的概率高。我一年一千多万门诊量,怎么可能完全不发生呢?如果我真的事故发生概率高,我医院开得下去吗?
爱尔眼科这么多门诊量,是否会存在过度医疗的情况呢?
我觉得我们没有过度医疗的情况。艾芬医生,你们客观地看待一下,在这个事情上她真的是缺乏一定的理性的,对她本人其实并不好,她的情绪真的不正常,这样对她的病并不好。
那您觉得比较理性的做法是?
就是平和、理性、实事求是地沟通这个问题,而不是在微博上隔空喊话,这有意义吗?作为一个病人,她有一些情绪是可以理解的,但恰巧她也是一个医生啊,她这么多年的临床中,没有遇到过任何医疗纠纷吗?我觉得要将心比心,要有同理心,医疗病痛发生在她身上,我们很同情,我们也是尽极大的努力来帮助她,但是她这种敌对的、不信任的态度,最大的受害者真的是她。
就像中国和美国谈话一样,相对而行的话,谁受害比较多?我们希望她不要这样情绪化地看问题,如果对我们不信任的话,都可以第三方鉴定的,隔空喊话,吵来吵去的,有什么意义呢?不能说利用她大V的身份,做出这些不太理性的举动,这是很让人遗憾的。
受访者:艾芬
吴士君认为您是符合白内障手术适应证的,并且有植入晶体的视觉要求。这点您认可吗?
我是视线不清去看病的,是他们要我植入晶体的。我肯定是听医生建议的,又不是我要求的,我是来看病。
吴士君提到之前有很多次希望跟您沟通,去解答您的疑惑和诉求,但是您不给这样的机会。
爱尔眼科方面有一个医务处的小伙子,昨天还是前天(注:1月2日或3日)给我打电话,说要我去他们那里看病。其实我10月24日视网膜脱离后,一大早就打的到他们医院去了。他们一看我是网脱,就把我赶走了,要我回自己的医院做手术。这个医务处的小伙并不知晓这些信息。
我就质疑“他作为医务处的主任,并没有从头到尾原原本本把事情经过了解清楚,就来找我沟通”。他就表示:我们会去了解。我强调说:“你一定要了解清楚,我怎么跟你们联系的,到最后我为什么生气找媒体,这样子才能做到基本的共识,才能沟通。”
就这样,前后可能就几分钟的时间。之后他就给我发微信说:艾主任,我们都调查清楚了,我们现在要到你家里来。
几分钟的时间你就能把整个过程了解清楚?这说明他们是敷衍了事的态度,目的就是为了见面跟我谈私了。我已经公开回复了:我不是需要你们来跟我私下“谈一谈”,我是需要你们讲真话。
爱尔的人中,肯定有人没讲真话,不管是谁。我觉得他们的诚意做得不够,没办法沟通了。
不管我是否接触过他们,他们都应该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爱尔认为不存在过度医疗的情况。
那你就看我说的四个词语:避重就轻,混淆视听,管理混乱,推卸责任。
并且,爱尔认为您不够理性。
我觉得他理性的背后是狡猾,是撒谎;我不够理性的背后是诚实,是正义。
爱尔提到可以第三方鉴定,针对这个鉴定,对方有跟您沟通过吗?
今天有人一大早给我打电话,说要给我鉴定,他说是卫健委的人通知爱尔,要他们来鉴定的。但他并没有提供卫健委通知爱尔的文件,他自己也说没有看到过正式文件。我认为,没有看到官方文件,我没法相信他。
您提到爱尔在趋利,吴士君则告诉记者“绝不会为了多赚她钱”。
那是他们的想法。爱尔没有把我的眼底查清楚。我的视网膜治疗可能只需要打点激光,两三百块钱就够了,但是我换了晶体花了将近三万。为什么不把我的眼底查清楚呢?查清楚,打了激光,就不会有这个事情了,他们不是趋利才怪。
他们不光是漏诊,误诊,更重要的是犯罪,医德都没有。
因为术后我找过王勇,我已经没有白内障遮挡了,这时眼底应该看得清楚了吧?他仍然没有看清楚。如果术后他跟我说,你视网膜需要去打激光,还是来得及的,我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这是6月3号发生的事情,而我到十月份才网脱。
他根本就不把患者当一回事情,根本就不把病人的命当一回事情。那时他们说:“人工晶体跟自然晶体是有差别的,你现在是角膜还有点水肿,回去吧。”
我自己是医生,换了晶体之后,两个眼睛一个是亮的,一个是暗的,我感受不出来吗?我非常郑重、痛苦地跟他(王勇)说:我的眼睛还是那么暗啊。他当时认真地看了,并且还做了两个检查,做完了之后他把检查偷偷藏起来了。其中有一个检查单是贴在病例上的,他硬是把它撕下来了,现在那个病历上还有一道痕迹。
他当时就知道我视网膜有问题,仍然选择闭口,看着我往火坑里推。
他藏起这个检查是故意的?
他故意的。包括故意不给我术前的照片,都是故意的。他们不是一个医疗集团,是一个医疗骗子集团。
他觉得您也是医生,也会遇到医疗纠纷,应该有同理心。
有同理心,那我们就按照规矩来,上法庭,根据证据来。谁有证据谁有理,对不对?就把证据拿出来嘛。
您会跟爱尔眼科上法庭吗?
该上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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