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牛商标争夺转移战场：新一轮较量蓄势待发 最高院维持一审判决

原标题：最高院维持一审判决！红牛商标争夺转移战场 新一轮较量蓄势待发

1月6日，针对最高院近日就红牛系列商标权属案做出的终审判决，中国红牛再次发布声明称，泰国天丝对判决书“断章取义”，并刻意隐瞒泰国天丝及华彬集团已经就《95年合资合同》进行国际仲裁的情况，强调二审判决不是终局。

此前一天，泰国天丝集团发布声明表示，最高人民法院终审驳回了北京红牛维他命饮料有限公司的全部诉讼，再次强调天丝集团享有独立完整的“红牛系列商标”所有权。

双方各执一词，最高院的判决仍未能为这场持续2年余的纠纷划上句号。

最高院维持一审判决

根据一审法院认定，1995年11月10日，中浩集团公司、中国食品工业总公司、红牛泰国公司和天丝公司签订“95年合资合同”，共同成立红牛维他命饮料有限公司。合同约定，合资公司注册资本为400万美元。其中，中浩集团公司出资80万美元，占注册资本20%；食品总公司出资16万美元，占注册资本4%；红牛泰国公司出资272万美元，占注册资本68%；天丝公司出资32万美元，占注册资本8%。

该合同还约定：“相关出资均为货币出资……天丝公司提供红牛公司的产品配方、工艺技术、商标和后续改进技术等，并对外保密……”并在第七章产品的销售第十九条中约定，“红牛公司的产品的商标是合资公司资产的一部分。”

1998年8月31日，天丝公司、泰国华彬国际集团公司、红牛泰国公司及北京市怀柔县乡镇企业总公司签订了“98年合资合同”。该合同第十条约定，红牛公司的一期出资额共为1254万美元，以此作为公司的注册资本，其中乡镇企业总公司出资12.54万美元占注册资本1%，红牛泰国公司出资1103.52万美元占注册资本88%，泰国华彬公司出资100.32万美元占注册资本8%，天丝公司出资37.62万美元占注册资本3%。

同年9月29日，红牛维他命公司在北京重新注册，也就是如今的中国红牛（红牛维他命饮料有限公司），营业期限二十年。泰国天丝作为“红牛”商标的创始者和持有者，通过商标许可的形式，授权中国红牛作为唯一有权在中国生产、销售红牛产品的公司，并任命严彬为中国红牛的董事长。

然而自2012年，双方对合资公司的经营和分红方式产生了分歧，泰国天丝认为应该得到中国红牛的分红，而且华彬集团不应该在关闭合资公司分公司的同时建立合资公司之外的销售公司。

自此，双方矛盾逐渐加深。直到2016年10月6日授权到期后，泰国天丝表示不再给中国红牛商标授权，并对华彬集团在中国开设的销售公司和工厂提出商标侵权诉讼。作为反击，合资公司向北京高院发起了商标权属之争。

2019年11月25日，北京高院做出一审判决，驳回合资公司请求确认“享有所有者的合法权益”，以及要求天丝集团向其支付37.53亿元广告费的全部诉讼请求。合资公司不服，随后向最高院提出上诉。

2020年12月21日，最高院就合资公司与天丝集团“红牛系列商标”权权属纠纷一案，做出终审判决：驳回合资公司上诉，维持一审判决。

对此，中国红牛认为，二审判决并非双方法律关系的终局。该公司认为，二审法院仍然未能厘清泰国天丝与中国红牛在缔约、合作过程中约定的权利义务关系以及在此基础上产生的商标等权益关系。

中国红牛在声明中表示，其与泰国天丝共涉及三方面的法律关系：合同法律关系约定了只有中国红牛（合资公司）有权在中国“生产、销售红牛饮料”（独占生产销售）；公司法律关系约定了合资公司“产品的商标是合资公司资产的一部分”，自1996年8月，第一罐红牛产品下线，合资公司自行设计了红牛产品商标，并未使用泰国天丝已注册商标；商标法律关系是行政登记记载的信息，并非商标的真实权属状态。“真实权属状态应依据合同的约定进行确认，相关诉讼及仲裁正在深圳前海法院以及国际仲裁机构审理中。”中国红牛称。

而泰国天丝方面则认为，最高院的终审判决，进一步确认了天丝集团对“红牛系列商标”享有独立完整的所有权，为营造稳定、公平、透明的营商环境、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力度树立了典范。

关键的“50年协议”

值得注意的是，在二审判决中，合资公司提交的95年“50年协议”未被最高院采纳。

根据判决书显示，最高院在终审判决中对“红牛系列商标”权权属案的其他关键问题做了认定。其中，“95年合资合同”明确表明，天丝集团对合资公司是商标许可使用而非商标转让，天丝集团作为红牛技术配方和商标提供者，应保有对其所涉及的红牛配方、技术工艺以及商标的控制权。

在合资公司和天丝集团长达二十年之久的商标许可使用关系中，合资公司并未对商标权利归属提出异议。一审法院认为，合资公司主张“95年合资合同”约定了商标归属于合资公司，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最高院对一审法院的这一认定予以了确认。

但中国红牛方面认为，二审判决并未涉及在1995年11月10日泰国天丝与中国红牛及其股东签署的《协议书》（“50年协议书”）中，中国红牛享有的在中国市场独占生产、销售红牛饮料产品的合法权利。并认为泰国天丝相关声明引用二审判决对“50年协议”真实性存疑的表述，是混淆视听，试图作出该协议是无效的误导，二审判决并没有否定该协议的法律效力。

中国红牛认为，合作期限为50年和合资公司的独占经营销售权是红牛饮料进入中国的前提，是对各方投资者稳定预期的利益保护，也是营造良好营商环境的根本。据悉，关于“50年协议”，中国红牛和泰国天丝已在另案诉讼，目前正在审理。

一位知情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最初在1995年签订的合同是50年合作期限，但当年中国的外商投资法规定中外合资企业只能登记20年，于是就有了如今天丝和华彬的20年/50年之争。

但随着最高院判决结果的出炉，中泰红牛之争也将移师至新的战场。中国红牛认为，对于《95年合资合同》第十四条、第十九条的解释的争议，以及根据该两个条款而产生的系列红牛商标的所有权归属的争议，均应仅由华彬集团与泰国天丝通过国际仲裁解决，人民法院对此并无管辖权，应该以国际仲裁结果为准。

目前，该仲裁案件正在审理过程中，尚未作出裁决。

新一轮争夺蓄势待发

事实上，在一审判决出来以后，泰国天丝就开始在全国多地发起红牛商标侵权的维权行动，针对的当然是华彬所控制公司所生产的红牛饮料。据该集团最新透露，天丝集团已经分别针对各个侵权主体提起商标侵权及不正当竞争诉讼，对其侵权责任追诉到底。

有意思的是，此前曾被天丝连带起诉的奥瑞金在二审判决出来以后马上表态，表示将继续支持中国红牛的供货和综合配套服务义务。作为中国红牛合作伙伴、红牛包装生产商之一，奥瑞金的表态仿佛预示着泰国天丝未来开拓中国市场的难度。

据了解，在与华彬决裂后，泰国天丝这几年开始“另起炉灶”，在中国市场相继推出了红牛安奈吉和红牛维生素风味饮料。据天丝集团相关负责人此前表示，“之所以会推出这两款产品，是为了体现红牛产品的多样化。”

公开资料显示，安奈吉的前身是广州饮料“曜能量”，而大众对其的普遍认知是“加入了西洋参提取物的红牛维生素功能饮料”。产品上市后，不少消费者反馈说不习惯红牛饮料中有西洋参的味道，所以天丝又从泰国引入了不含西洋参、不属于保健食品的泰国原装进口版红牛——“红牛维生素风味饮料”。

在最新的一份通报中，天丝集团表示：“将持续加大在中国市场的投资和投入，全新的商业模式和本地合作伙伴，能更好地使我们将‘品牌之家’里更多的优质产品带给中国消费者，为广大中国消费者持续提供优质合法的红牛产品和更多集团旗下的创新产品。”

对于“这个全新的本地合作伙伴”，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在相关企业信息网站发现了端倪。据了解，安奈吉目前由启丰食品科技（北京）有限公司、深圳普胜食品销售有限公司全权运营，两家公司共同的董事长和法人代表是王睿，曾任职华彬集团总裁、红牛维他命饮料有限公司总经理，而普胜食品副董事长兼总经理王东辉则曾任华彬快消品集团副总裁。启丰食品是李嘉诚旗下维港投资（Horizons Ventures）在国内的消费品合资企业。

据一位接近天丝集团人士透露，天丝从原来的中国红牛挖了不少人，随着最高院判决下来，接下来在中国市场的投入只会越来越多。

记者注意到，去年5月，天丝集团宣布未来三年将在中国进行10.6亿元的系列投资，并计划在银川建立生产基地；9月与养元六个核桃达成战略合作，由后者负责北方市场运营。此外，天丝还加大了宣传力度，比如成为中国田径协会、中国篮球协会合作伙伴，搭档直播红人罗永浩参加“抖音奇妙好物节”等。

不过，相比起中国红牛，天丝目前旗下产品的销售规模只能算是“九牛一毛”。据华彬集团最新透露，2020年前三个季度，在中国功能饮料整个行业下滑了约10%背景下。中国红牛不仅逆势增长，完成228亿元的既定目标，25年累计销售额突破2000亿元，继续巩固在功能饮料行业领导者地位。

对于泰国天丝对多地华彬红牛发起的阻击，中国食品产业分析师朱丹蓬认为目前影响并不大，“中国的功能饮料市场份额接近500个亿，华彬红牛占据了垄断性优势，有200多个亿，加上东鹏、乐虎，这三家基本上已经占据了整个中国的功能饮料80%以上的市场份额，就是说中国的功能饮料的品牌集中度是非常高的。”

在他看来，华彬在中国市场耕耘了25年，无论是在客户、渠道、终端门店等方面都非常成熟，所以就算天丝手握红牛商标，而且从中国红牛挖了不少人，但要在短时间内把市场吃下来还是有较大难度。

而对于华彬来说，虽然近年还开发了战马能量型维生素饮料、芙丝天然矿泉水、唯他可可天然椰子水、果倍爽少儿果汁四个产品，但都在成长阶段，远远比不上红牛的规模。据悉，去年华彬旗下五个饮料品牌共取得242.01亿元销售收入，剥去红牛的228亿元，其余四个品牌的销售仅约14亿。

而天丝这两年运作的两款饮料也尚未打开市场，业内预计至今销售额在10亿元以内。因此，朱丹蓬认为，继续争夺对于双方来说都不是好事，还不如坐下来重新商讨新的利益分配方案。

事实上，在中泰红牛爆出的纠纷这几年间，红牛在能量饮料市场的份额不断下滑，从2011年的87%，下降至2016年的63%，2017年降到58%。至商标纠纷严重的2019年，红牛市场份额已经降到了57%，后起之秀如东鹏特饮、乐虎分别占领了15%和10%的市场。

作者：叶碧华，师清扬

责任编辑：张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