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岁黄峥退休了他的“石头远景”对每个人有什么启发？

秦朔朋友圈2021-03-25 08:22:211阅

十年石头

冀田 | 文

40岁的黄峥退休了，他说，“我想去摸一摸10年后路上的石头”。

黄峥的退休创造了历史。他用惊人的速度，创造了一家市值巨大的公司，达到了个人财富的顶峰，然后壮年闪退。黄峥的“石头远景”对每个人有什么启发呢？我想从三张图说起。

未来很难

首先，我们现在面临的经济、社会、投资环境，往前看，历史上没有先例；往后看，必将深刻影响“10年后的石头”。

比如我要说的第一张图，和最近被过度热议的美国国债利率有关，有人认为近期全球市场的下跌和美债的收益率飙升有关。

上周末，证监会易主席说：

“市场上也出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比如，部分学者、分析师关注外部因素远远超过国内因素，对美债收益率的关注超过LPR、Shibor和中国国债收益率，对境外通胀预期的关注超过国内CPI。对这种现象我不作评价，但对照新发展格局，建议大家做些思考。”

我觉得易主席说的很有道理，美债收益率和我们国内有啥关系，让我们大费周折？谁能有数据和证据说清楚？要回答这个问题不容易。

我正巧看到了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从1871年以来150年的走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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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来源：Bloomberg， Robert Shiller）

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在过去的150年，只经历了5个大周期。注意，只有5个！即：

1871~1900年的30年下跌；

1900~1920年的20年上涨；

1920~1940年的20年下跌；

1940~1980年的40年上涨；

1980年到现在的40年大下滑。

现在的利率水平和1940年代很像，但只是表象，不能说明40年代和现在有相似之处。40年代后，美国的长期国债收益率为什么上去了？40年代的通胀水平如何？解读历史规律，需要非常多的数据和知识，逻辑交叉验证。如果有哪位学者、分析师能把这150年只有5个大波浪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了，我会佩服得五体投地。

10年前的事情已经发生，解读历史都很困难，何况预测未来10年后的事情？我们做投资希望能看到现在发展的良好趋势，河里的水已经开始流了，流的方向也很清楚，3、5年后的收获可以预期，那么我们敢下河。

投资还需要有现成路上的石头可参考。现成的石头指的是经过了历史验证的投资逻辑。知道有人就这么过河了，才敢迈出腿。黄峥要摸10年后过河路上的石头，不是现在过河的石头。确实很难，很值得敬佩。

过河他没说，是我联想的，因为这让我想起“摸着石头过河”，在路上摸石头总归为了什么目标。另外一种解释，是去摸一摸十年后“挡在路中间的石头”，去攻克难关。不管怎样理解，好在，他有足够多的金钱和时间去做他信仰的事情。

信之确据

第二张图是关于癌症和生命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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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癌症发病率和死亡率（10万人口）

在经过1975~1990年初的20年上升周期后，美国的癌症发病率和死亡率进入了长达30年的下降周期。

站在1990年代的路边，癌症挡在路上，是翻不过去的巨石。如果不是在1990年代，一批科学家致力于去摸索10年后的石头，不会出现此后30年的趋势性下降。

现在，对延长患者生命起到巨大作用的靶向药物、PD-1、免疫疗法、细胞疗法，都是在1990年代开始探索最初的技术路径，此后经过10多年的发展，逐步成为临床治疗的主力军，可以很好治疗很多狡猾的癌症。

几十年来，为了治疗癌症，人们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包括用几百吨重的类似核反应加速器一样的设备，制造出质子和重离子射线，来照射癌症部位，杀死癌细胞。这些治疗手段获得了很好的效果。

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质子重离子中心最近公开的数据显示，质子重离子治疗的临床试验患者总体随访近5年生存率达97.1%，近5年局部肿瘤控制率达81.8%。这些效果在10年前、20年前，是很难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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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质子加速器只为了攻击小小的癌细胞

攻克癌症之路还在继续，前沿技术层出不穷。包括我在内，很多风险投资基金都布局了不少未来技术。但我们做的还不够，我们还不敢大比例投资10年后的项目，投的还是5年内的项目。因为商业风险太大，我们需要看短期的回报。尽管我所说的短期已经是5年，比很多赚快钱的人说的“短期”长很多了。

和大部分在这个领域耕耘的投资人一样，我自认没有能力做科学家，只能帮科学家解决科研的资金投入问题，顺便投资赚钱。生命科学领域需要更多的资金和人才进入。

但黄峥是想自己做科学研究，他说“我想去做一些食品科学和生命科学领域的研究”。他还举了例子：“通过对农产品种植过程的方法的控制，探索对马铃薯、番薯、西红柿等潜在的有害重金属含量进行可靠有效控制，同时对其可能有的、有益的微量元素进行可控的标准化提升等等。”

黄峥设立的繁星科学基金首批项目包含“重大脑认知障碍的闭环调控研究”“肿瘤免疫新抗原研究”等医疗领域。

此次疫情，让我们深刻反思我们医疗体系的问题（延伸阅读：《我们的医疗体系该如何完善？》）。在国内，疫情似乎已经结束，大街上不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多。从科学角度看，我们如何界定这场胜利？

首先，人作为一种生物，应该为能快速开发出疫苗而小小庆祝一下，这是在和大自然的原始生存之战中，人类获得的难能可贵的制胜利器。

其次，得庆幸这次的病毒没那么强。假设有新的、更毒的病毒暴发，我们有什么应对之计？想想都可怕，结果不会像这次这么乐观，更多科学的未解之谜需要有远见的企业家、科学家、慈善家、投资家继续投入智慧和精力。

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只要见过了，相信了，理性决策了，就可以努力奋斗，并让它发生。所以，信就是所望之事的实底，是未见之事的确据。

未来之河

到底未来在哪里？未来一方面隐藏在我们认知以外，一方面却又在我们最熟悉的领域。

我想说的第三张图是2019年的全球APP月活跃用户数排名。微信、支付宝、淘宝都出现在前十。很多人不用的抖音也在列。

但我想说的不是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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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一个互联网项目的创始人，和我说他们有几十个群在运营，我问他是微信群？他说是QQ群。他说很多年轻的用户（00后）更喜欢用QQ。这让我很惊讶。和我一样很多步入中年的曾经的青年，都是最早的QQ用户，现在已经把QQ完全忘了，没想到年轻人在用，我们的孩子辈在用。

于是我查了一下，确实，上图的数据里，2019年QQ的月活跃用户排名还能排在全球第八。2020年最新的数据是，QQ有6亿用户。

我们现在说腾讯，说的比较多的是微信。但腾讯的未来可能是QQ，因为是年轻人在用QQ。等过了10年20年后，我们都退休了，可能微信要让步于QQ了。腾讯真是一家很牛的公司，它是储备了未来的。

什么公司能走超过50年或更长？在美国市场，有漂亮50的说法，说的是Jeremy Siegel在《价值投资：重新审视漂亮50》《Valuing Growth Stocks： Revisiting The Nifty Fifty》中提及的50家公司。

这50家公司的优异表现，起步于1970年代。在1980~2010年30年期间，漂亮50仅在4个年份（1983、1988、1998、 1999）跑输大盘指数。其中：

80年代，漂亮50上涨457%，标普500上涨226%，超额收益231%；

90年代，漂亮50上涨484%，标普500上涨316%，超额收益168%；

00年代，漂亮50上涨75%，标普500下跌24%，超额收益99%。

这些公司真正穿越了牛熊。在能够查到数据的48家公司中，目前仍有42家存续（27家存续，15家重组后存续）、6家破产。在27家主体存续的公司中，截至2020年底，平均市值接近1300亿美元，有16家位列世界500强。真正的漂亮。

其中的常胜将军主要包括消费、医疗和工业行业的公司。强者恒强，与抱团无关。比如，可口可乐、强生、辉瑞、德州仪器等。破产的柯达胶卷、宝丽来相机，虽然也是消费品，但败在了技术跟不上形势发展。

这对我们的启示是什么？

漂亮50的起步阶段得益于二战后美国国内经济的繁荣和消费的增长，而后续的持续增长则是由于美国之外市场的扩张，是全球化的塑造者和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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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来美国医药制造业海外业务占比持续提升（来源：WRDS、天风证券）

时过境迁，我国企业的未来，不会照搬美国漂亮50的模式，但会有相似的地方。难怪最近原恒大首席经济学家任泽平先生说，茅台要争取在国外比国内卖的更贵，要打全球市场。

长期看，这些熟悉的消费型企业不会比技术型企业差。熟悉的领域，需求亘久不变的领域，也是未来。

对个人而言，说到退休，说的也是未来。每个人都会退休，年过中年，不少人开始琢磨，将来在哪个公司退休，在什么位置退休，退休后谁来发养老金。

在我看来，与其中年坐着等退休，做重复的事情，不如趁着年轻真的退休，开始新的旅程，去做有未来的事情。

这样，等到80岁的时候，才不会觉得此生有悔。

作者简介：冀田，领复资本创始人、注册金融分析师（CFA）、《家庭投资和家族办公室》一书作者，风险投资人。

参考资料：

https：//m.sohu.com/a/299875265_452785

https：//www.bloomberg.com/opinion/articles/2021-03-17/personal-finance-investors-need-not-fear-inflation-bogeyman？sref=ORMQsfy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