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处长”送不了美团外卖
原标题:“王副处长”送不了美团外卖
{image=1}
撰文 / 陈畅 冒诗阳
编辑 / 杨洁
近日,北京卫视播出的一部纪录片中,讲述了北京人社局副处长王林变身“外卖小哥”,送了一天外卖的故事,话题太火,还一度上了微博热搜。
在这一天时间里,王林副处长体验了接单、取餐、骑电动车赶路……12个小时内,他完成了5单送餐,赚到了41元,平均一小时挣不到三块钱。其中有一单,他跑了将近一个小时,只挣到了6块6毛钱。王副处长说:“送晚了要扣60%。”
一天过去了,王副处长沮丧地坐在路旁说:“别拍了。真的太不容易了,我觉得很委屈。我今天跑了那么长时间,就挣这么点钱,离我的100元钱的目标差那么多。”
一直以来,江湖上都有着“外卖小哥月入过万”的传说。这样的外卖员确实存在,但与王副处长12小时完成5个订单相比,他们获得收入的背后,付出的是超常的体力支出和高度紧张的工作状态。这个群体日夜奔跑在各个城市的角落,迟到被罚款、越是极端天气越想接更多的单。
也正是他们,和无数外卖下单者,一起支撑起了美团、饿了么等外卖平台的利润。
美团与饿了么在4月29日,相继做出正式回应,明确表示已逐步取消对骑士的逐单处罚,并将继续努力提升骑士体验,最近一次的骑士App也已做出相关升级。
抢单、处罚,一天12个小时的奔跑
外卖小哥这个与我们的生活密切相关的职业,对大多数人而言,亲切而又神秘。去年6月新冠确诊病例中,有一位47岁的送餐员,他为了养家糊口,每天能接50单,从早上七点工作到晚上九点钟,每晚他还要接特殊的最后一单,就是和下班的妻子一起回家。对他的流调内容也迅速传遍网络,让外界得以一窥外卖骑手的生存真相。
艾瑞咨询显示,2019年中国外卖市场规模超6500亿元,覆盖近5亿消费者。据央视财经报道,为了服务这些无时无刻不在下单的食客,2019年中国餐饮外卖员总数已突破700万人。这700万名外卖小哥里,有多少人能做到月入过万?
“我每天差不多要跑到12个小时以上,有时候能跑到15个小时。”北京朝阳区的一位美团外卖骑手高师傅告诉《财经天下》周刊,他做骑手已两年多,这份工作他可以实现月入过万元,唯一的问题是“起早贪黑,累的像狗,被人骂也得赔笑脸。”
对于王副处长送外卖的体验,高师傅认为,他的速度“太慢了,但新人经常这样”。要在外卖行业跑单挣钱,得需要经验支撑。比如同时接多单、相近区域的一起送;在一家店等餐时发现出餐慢,要快速反应,赶紧先去取其他单等等。此外,对道路、小区的熟悉度,知道哪些写字楼不能上楼需要提前电话联系顾客,知道哪些商家出餐慢,这些经验都决定了一个外卖骑手能挣多少钱。
“新人来跑,可以先做专送(全职),跑一个月学习一下,后面再转众包,收入会高一些。” 高师傅说。
《财经天下》周刊了解到,目前外卖骑手分为“专送”和“众包”两种,前者是全职,后者是兼职。两者差别体现在收入计算方式和管理制度上。在日常收入上,以北京为例,全职骑手每月送餐800单以内,按8元每单结算工资,超过800单的部分按8.5元每单结算,工资月结,优势是相对稳定;众包骑手每单价格不固定,可选择的订单往往配送难度高一些,好处是收入高,一单经常能挣13元以上,工资日结。
“北京跑单收入要高一些。”高师傅在郑州送过外卖,一单只能拿到4元钱。他表示,众包骑手的时间自由,“在手机上点一下就可以开始接单”,但相比于全职,订单的量不一定那么多,经常接到的是“不好跑的单”。
然而,高师傅所说的“自由”,对于将外卖配送作为职业的人来说,实际是一种幻象。
“说是兼职,但实际上我们都是要靠跑单‘吃饭’的。”27岁的美团骑手李明(化名)告诉《财经天下》周刊,“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你可以今天不想跑就不跑,但不跑就没有收入。”
如果仅将送外卖作为主要收入来源,无论是众包还是专送,都需投入巨大的体力,此外,还要面对平台的处罚。“客户一投诉,平台罚钱还不说,有时候还会在高峰时段限制你接单。”李明告诉《财经天下》周刊,不久前,他因为一个订单没有送进写字楼,遭到了客户投诉,“扣了我14块钱,第二天高峰时段还接不到单。”这么一来一去,李明认为自己因为这个投诉就少挣了上百元的收入。
比处罚更让李明感到不满的是,他认为平台并不重视骑手的声音。“写字楼因为疫情管控不允许我们进去,所以才没有送达顾客手中。客户投诉完处罚就下来了,平台可不可以问问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明介绍说,现在美团众包中推出了“乐跑”。如果成为乐跑骑手,每月有一定的抵扣券,可以抵消平台的处罚。
上述外卖小哥只是缩影。有媒体做过统计,外卖骑手中近7成的人年龄低于35岁,九成以上为男性;平均一位骑手每天要工作8小时、待命12个小时、配送48单。
外卖骑手们跑的单要比王副处长更多,但这也是个压力巨大、变相吃“青春饭”的职业。
配送费涨了,但钱不属于外卖小哥
度过去年疫情期之后,却有很多身处北京、安徽、广州、上海等地的消费者表示,他们的“外卖自由”消失了。一份线上调研资料显示,有68%的消费者觉得“外卖变得更贵”。
外卖为什么变贵了?一个最直接的原因是,补贴没了。
早期的外卖平台和网约车平台一样,用大量补贴吸引消费者和商家入驻,包括满减红包、返现红包、新用户优惠立减等。据有关媒体报道,在2015年左右美团外卖烧钱每月高达2亿元,外卖平台每单亏损七八元是常态。
2019年,随着饿了么王磊一句“未来不会再有疯狂的补贴大战”,外卖行业的补贴战告一段落。这一年,互联网第三方数据机构DCCI发布报告数据显示,美团外卖、饿了么已包揽了外卖市场超过95%的市场份额,其中美团外卖、饿了么、饿了么星选的市场份额分别为64.1%、25%和8.7%。
补贴停止后,平台也开启了涨价模式。2020年第一季度美团点评发布公告称,本季度总营收为167.5亿元,与去年同期的191.7亿元相比下降12.6%;经营亏损17.2亿元,同比扩大;经调整净亏损为2.2亿元,连续三个季度的正值又变回了负值。但值得注意的是,美团外卖每笔订单的平均价值出现了14.4%的增长,这意味着,外卖涨价了。
配送费的上涨,也是外卖变贵的一大原因。而这又牵涉到外卖平台对用户大数据“杀熟”的问题。去年12月,“漂移神父”在《我被美团会员割了韭菜》一文中曝出,自己常光顾的驴肉火烧店,在同一时间段,开通美团外卖会员的账号与没有开通外卖会员的账号,配送费显示不同,分别为6元与2元,会员账号配送费显示贵出4元。
美团外卖据此对外发表公开回应称:配送费差异与会员身份无关,是因为定位缓存造成预估不准。“美团的解释我并不认同。”漂移神父当时向《财经天下》周刊表示,第一次可以说是地址有问题,但第二次他点单的地址明明是一样的,因此他不认同美团的回应。
实际上,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诸多分析都把矛头指向了幕后逻辑:这背后是外卖总量增长放缓的情况下,外卖平台们急于盈利使然。
一位外卖骑手应证了这一说法:“外卖的配送费是由平台收走的,多支付的费用并不能进到骑手的口袋。”
据《财经天下》周刊了解,不久前美团推出了新的配送费计算方案,开始实行“3公里起步,每增加一定配送距离,就需要多支付相应费用”。以上海为例,在美团的方案中,0-3公里的配送费为3.15元,3-4公里中每增加0.1公里加收0.3元配送费,4公里以上每增加0.1公里加收0.25元。配送费最高的可占订单实付金额的50%。
“美团给我们的配送费是按直线距离计算的,但和商家收的配送费,是按导航距离计算的。”一位骑手告诉《财经天下》周刊, 按照新的规则,商家可能要支付更多的配送费,但这笔钱不会进入骑手的口袋。
骑手收入相对没有增加,配送费上涨反而还引起了不少用户的质疑,将不满情绪宣泄到鸡毛蒜皮的投诉上,让不少外卖小哥头疼不已。
外卖骑手需要福利
外卖骑手分为全职和“众包”,两者的区别在哪里?一位美团外卖朝阳区某站点的负责人向《财经天下》周刊介绍说,即便是全职骑手,也只能跟劳务公司签电子合同,无论是全职还是众包,都不缴纳五险一金。
“每天从工资里扣3块钱作为保险费,没有其他保障了。”一位众包骑手介绍说。但对于保险“保”了什么,他也并不清楚,而对于平台向骑手提供的心理咨询热线,他说自己“不了解”也“不会打”。
事实上,无论是全职还是众包,外卖平台对骑手的审核、监管还都非常简陋。“有身份证、健康证,再准备一张银行卡,明天就可以开始工作。”前述站点负责人告诉《财经天下》周刊,做全职骑手需要现场面试,但内容是“给你讲一下工作性质跟工资”,“你同意工作,我给你做个简单培训,就能上岗。”
去年9月,一篇《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的文章引发舆论关注,把外卖小哥受困于算法导致的安全问题推上舆论峰顶。文中提到,2017年上半年,在上海平均每2.5天就有1名外卖骑手伤亡。同年,深圳3个月内外卖骑手伤亡12人。2018年,成都交警7个月间查处骑手违法近万次,事故196件,伤亡155人次,平均每天就有1个骑手因违法伤亡。2018年9月,广州交警查处外卖骑手交通违法近2000宗,美团占一半,饿了么排第二。
外卖骑手出现安全事故的原因不同,但对于外卖平台而言,在骑手招募时,如何担负起对他们的安全和福利进行保障的责任,就变得尤为重要。
美团在随后一季的财报中特意用了较大篇幅强调对骑手的保障。美团表示:“我们会在业务增长的情况下继续更好地了解骑手的需求。”具体措施包括:升级智能调度配送系统,在配送时间和任务分配上为骑手提供更多弹性,开发能够保护骑手安全的算法及技术等。
然而,平台究竟为骑手们提供了哪些保护,多数骑手现在还很难说清。李明告诉《财经天下》周刊,为了拿到更高的收入,他经常在深夜配送,“很多路段没有路灯,有时候摔了车,只要伤口不大,我们都是就这么等着它自己长好。”
餐饮外卖平台们,在靠着外卖业务不断创造盈利。
根据美团2020年财报,公司全年营收1148亿元人民币,创历史新高;净利润高达47.07亿元,实现了110.5%的翻倍增长。其中最大的亮点莫过于餐饮外卖业务盈利能力的提升。截至2020年12月31日,美团的年度餐饮外卖收入达到663亿元,同比增长20%,净利润达到28亿元,同比翻了一倍。外卖贡献了美团总营收近58%。据《财经天下》周刊统计,在2017-2019年,外卖为美团的贡献同样高达62%、58%、56%。
外卖平台们也在考虑如何更好地盈利和提高送外卖的科技含量。
根据天眼查显示,美团已经申请了“美团无人机”等多个商标,并拟募集资金约10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648亿元),主要用于无人配送方面的技术创新。
在未来三年内,美团无人配送的范围还将扩大到上海、深圳等城市,在美团外卖、买菜、闪购等多个业务场景中发挥作用,除无人机外,预计会在三年内落地上万台无人配送车,实现多场景、全天候、多城市的片区规模化配送体系。
根据美团2020年财报,在美团平台上获得收入的骑手总数为470万,美团支付骑手的配送费高达486.9亿,占外卖佣金收入的83%。当无人配送技术成熟,对于美团来说,也节省了很大一笔成本支出。
但外卖小哥们自己的饭碗,还能在“无人”浪潮下保持多久?
责任编辑:蒋晓桐
换包装追酱香 酒企竞速上演“贴身肉搏”
涨!涨!涨!无论是资本市场还是现货市场,从高端到次高端,从全国名酒到区域龙头,2020年白酒行业涨价潮涌。然而,看似集体狂欢的白酒行业犹如一棵爬满猴子的树,当贵州茅台、五粮液两大一线酒企分别登上沪深股市市值霸主地位之时,部分中小型酒企则危机四伏,这些“底下的猴子”正展开生存竞速,以免被大风从树上吹落。最拼的那个“仔”在白酒涨价潮中,区域性酒企无疑是最拼的那个“仔”。0000阿里巴巴副总裁侯毅:做数字农业分三个阶段 挑战是巨大的
“阿里巴巴为什么要成立数字农业事业部?我认为目标很简单,一是希望农民能种出好的农产品,卖出好价格,让农民增收。马云老师的梦想,是要实现‘从亩产1000斤变成亩产1000美金’。二是对城市消费者来讲,能吃到安全、健康、优质的农产品。”6月30日,阿里巴巴集团副总裁、盒马总裁、阿里巴巴数字农业事业部总裁侯毅在媒体线上沟通会上说。0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