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分析：弱势美元或成为未来常态

中国外汇投资研究院金融分析师 李钢

自去年下半年以来，美国经济逐步好转，制造业和非制造业PMI指数均呈现创纪录增长。尤其是消费端的需求旺盛，进而当前美国通胀创出史无前例上涨——美国4月CPI上至4.2%，PPI升至6.2%——这是供给端不足所导致的。然而，5月最新非农数据仅增26.6万人，这似乎凸显失业救济支持政策的劳动力市场供求矛盾。以上预示第二季度美国GDP仍将维持较高增长，然而美联储和美国政府依旧不断强调经济面临较大风险，未来表现尚不稳定，这似乎与现实状况明显不对标。由此，一些权威机构对美国政策或引发经济过热警告，但美国货币和财政政策维持不变的必要性目的何在？笔者认为，关键是当前美元弱势或美元流动性状况是稳定资本或资产稳定的取向，进而决定弱势美元或是未来新经济环境下必然现象。

美国压低汇率是一种趋势。近年随着各国应对金融危机或经济下滑风险持续释放大规模货币供给，市场对货币宽松或债务扩张的敏感度不断减弱，疫情特殊性是这种现象的背景与现实。这意味着货币当局从主观层面可以维持相对更低的利率水平，而这也可能并不会引起低利率本应带来的负面不良影响。从市场自身角度看，宏观经济风险集聚叠加社会老龄化等现实状况，市场对安全资产需求不断增强，而财富集中度上升也连锁产生储蓄率提升，金融系统需要主动降低贷款利率，以提升市场贷款需求增进资金在实体经济的循环。然而，疫情给实体经济造成的损失或风险预期令企业贷款意愿降低，储蓄与投资的失衡很难在短期内缓解，因而市场真实汇率和利率走低难以避免。最终实际利率始终维持低位，而政策制定者为使名义汇率和实际利率总体维持一致，为此必须维持相对稳定的名义利率或尽量维持较低汇率，这样才能保持政策对现实的良性可控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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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元弱势是支撑经济关键。美国低利率政策的关键在维持弱势美元状态，而维持资产价格上涨及经济快速增长是核心目的；美元的波动也更多跟随政策变动而非对标经济现实。自去年以来，美股、美债等美元资产价格变动更多的体现出美元在其中的技术发挥，资产价格波动似乎不再跟随价值，而更多是一种货币现象。当前美国民众从美元资产获取了大量财富，这是疫情期间维持民众可支配收入的主要手段，也是维持社会稳定的关键，因而美元资产价格稳定乃上涨对民众生活现实稳定至关重要。尤其是低利率时代美国房地产市场异常繁荣，而提高政策利率或收紧美元流动性将给美国房地产市场带来难以评估的金融风险，甚至整个经济或社会的动荡。此外，低利率政策是美国债务可持续及贸易可持续的关键，当前美国预算赤字扩大至创纪录的1.9万亿美元，而未来拜登政府可能扩大至4万亿美元的经济支持计划需要发行更多债务才能满足资金缺口，因而美元低利率政策有助于减轻美国财政部还款压力，美联储与财政部配合手法超前一如既往。同时，美元低汇率水平为其本国的制造业或零售业繁荣提供了便利，有利于其进出口维持稳定或减轻逆差压力。

弱美元对非美货币有压力。弱势美元是美国汇率对外竞争的关键手法和工具，尤其是对新兴市场货币冲击不可忽视。自去年美元贬值以来，无论是英镑及欧元等主要发达国家货币还是我国或其他新兴市场国家货币均表现为相对升值的走势，因而各国央行不得不动用各种政策手段调控汇率走势。笔者认为，这种强势汇率竞争关系从根本上不利于货币市场化发展，其一是扰乱资本在国际上的合理流动，其二是不利于企业国际贸易的汇率操作。美元或美元国际体系不能脱离其他货币体系单独存在，长期的美元贬值将有损美元国际地位，进而非美货币或有与美元脱钩可能。此外，有意压低美元的政策虽然短期给美国带来利好，但长期风险不可忽视；这种政策虽然维持了实体企业经营的稳定，但也助长了僵尸企业崩盘的风险，更令银行在信贷创造中的盈利能力有所降低。长此以往将降低实体或金融系统的创新能力。

综上所述，后疫情时代美国低利率或是一种趋势，而弱势美元将成为一种常态。美元资产的稳定或上涨，以及美国经济持久保持全球领先地位是美国政策当局调控的关键参数；这对非美国家货币乃经济难言乐观，尤其汇率风险和贸易竞争风险不可忽视。当前美元升值面临91.00点关口压力，而自去年年初以来美元贬值趋势尚未转变，5月以来美元贬值节制突出，人民币被动升值再创新高，未来应继续密切跟踪海外资金流入我国金融资产市场对在岸及离岸人民币汇率造成的干扰乃冲击。

责任编辑：郭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