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鸣卸任：十年为期 下个路口见

北京商报记者 石飞月

对比第一代互联网创业者，年轻一代的创始人来去似乎更加随性。在字节跳动成立十年之际，5月20日，创始人张一鸣发布内部全员信宣布卸任CEO一职，由联合创始人梁汝波接任，理由是不想“吃老本”，要为十年后的公司“创造更多的可能性”。作为张一鸣的大学同学和多年创业伙伴，梁汝波来接任这一职位或许再适合不过，在张一鸣为下一个十年寻找道路的同时，梁汝波会带领字节跳动走向何方呢？

为什么卸任

张一鸣在内部信中从两个方面解释了自己卸任CEO的原因。

公司层面，他认为，创业以来，字节跳动有幸抓住了时代发展的机遇，基于机器学习技术在移动端和视频上进行创新与实践，取得了一些成绩。

然而，科技公司面临的外部环境正在变化。过去的一年，字节跳动也经历了相当多的波折，一方面是Tiktok海外业务的变动；另一方面，从字节跳动的外部环境看，竞争越发激烈，无论是国内市场还是海外市场。

张一鸣写道，虚拟现实、生命科学、科学计算对人类生活的影响都已逐步显现，科技对社会的影响也越来越大，这些因素决定了字节跳动“需要突破业务的惯性去探索，并持续学习企业如何更好地承担社会责任”。因此，虽然字节跳动业务发展良好，但希望还能持续有更大的创新突破，变得更有创造力和富有意义。

个人层面，张一鸣指出，CEO要避免一个普遍的负规模效应——当业务和组织变复杂规模变大的时候，作为中心节点的CEO容易陷入被动：每天要听很多汇报总结，做很多审批和决策，容易导致内部视角，知识结构更新缓慢。而自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成熟管理者，不太擅长社交，更喜欢研究组织和市场原理来减少管理，希望有更合适的人来改进日常管理，保障公司的健康发展。

就张一鸣个人感觉，过去几年很大程度都在“吃老本”。比如，在2017年之前自己还能保持关注机器学习技术的新进展，近三年已经没有太多学习。“我在头条、西瓜上收藏了很多专业视频和文章，但是断断续续地阅读，进展非常缓慢，在技术讨论会上也难以跟上进展。”

那么，辞任CEO后，张一鸣准备从事什么工作呢？“我脱离开CEO的工作，能够相对专注学习知识，系统思考，研究新事物，动手尝试和体验，以十年为期，为公司创造更多可能。同时，公司在社会责任和公益上已经有一些进展，其中教育公益、脑疾病、古籍数字化整理等新项目也持续探索中，我个人也有些投入，我还有更多想法，希望能更深度参与。”张一鸣说，卸任CEO的好处就是，自己能更容易从外部视角来观察公司。

接任者是谁

张一鸣选择的下一任CEO接任者，是公司的联合创始人梁汝波。二人将于2021年底前完成字节跳动CEO职责的过渡交接。

相较于字节跳动其他几位高管，梁汝波这些年一直比较低调，很少出现在公开场合，但事实上，他才是这些年真正意义上和张一鸣同舟共济走过来的人。

公开资料显示，梁汝波与张一鸣是大学同学，两人自2009年共同创办垂直房产搜索引擎“九九房”起，即成为长期创业伙伴。2012年，梁汝波与张一鸣共同创办字节跳动，此后至2016年，梁汝波一直担任字节跳动产品研发负责人，负责早期多个重要产品和业务，包括今日头条、头条号、广告系统和用户增长系统等；2016年起，梁汝波负责飞书和效率工程；2020年起，梁汝波负责集团人力资源和管理等工作。

张一鸣在内部信中表示，梁汝波是改进公司日常管理、带领公司健康发展的最佳人选，“公司创立以来，从采购安装服务器，接手我写了一半的系统，重要招聘、企业制度和管理系统建设，很多事情是他协助我做的”。

可见，张一鸣将这个职位交给梁汝波，是出于多年的信任，不管是基于个人交情还是工作经历，都在情理之中。

梁汝波在内部邮件中回应称，“谢谢一鸣和团队的信任，很期待在新角色里和大家继续一起工作”。他坦言，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压力很大，不过在过去几年，公司业务发展势头良好，也组建了优秀的团队，自己有信心通过团队的合作努力，不断突破再上台阶。

据了解，张一鸣和梁汝波将于2021年底前完成字节跳动CEO职责的过渡交接。

下一个十年

在公司发展的黄金期将权力下放，张一鸣并不是头一个。今年3月，拼多多创始人黄峥宣布辞任董事长一职，理由和张一鸣类似：将结合个人兴趣，致力于食品科学和生命科学领域的研究，并着眼于拼多多未来的长远发展，“去摸一摸十年后路上的石头”。

如果说马云、刘强东等第一代互联网创业者的退位，是想在“知天命”后回归安静的退休生活，那么黄峥、张一鸣这两位“80后”创业新军的卸任，则更像是壮年时代的一种“断舍离”。

“可以看到，包括张一鸣、黄峥在内的这一波年轻的创业者有个特点，就是在合适的时候放下日常管理，转而去关注公司的战略、慈善、公益等。”文渊智库创始人王超指出，这比第一代互联网创业者退休时间提前，除了马云之外，第一代互联网创业者马化腾、李彦宏和丁磊仍然活跃在一线，而这一波年轻创业者更加注重思考，更喜欢顶层设计，更关注国际市场，这是新一代的标志，也是趋势。

艾媒咨询CEO张毅也表示，这是企业现代化管理成熟的表现，企业的文化和战略才是创始人最熟悉和最根本的东西。

至于张一鸣辞任对公司运营的影响，王超认为，一家10万人的公司，早就有一套运行逻辑，有自己的价值观，换CEO并不会对公司的战略和日常运行有太大影响。

实际上在过去几年，张一鸣已经在考虑逐步放下日常管理，比如把字节跳动划分成字节跳动中国和字节跳动全球，字节跳动中国的董事长张利东和CEO张楠都是老将，在全球方面，他也一直在寻找各种人才，所以此次卸任CEO并不是毫无预兆的事。

北京商报记者就梁汝波上任后公司的发展方向采访了字节跳动方面，截至发稿，对方未给出回复。不过，“梁汝波是联合创始人，他对公司的历史、发展过程、战略和人才都有非常细致的了解，担任CEO应该不存在任何困难”。王超说。

张毅也指出，梁汝波有非常丰富的创新和管理经验，熟悉创始人思想的实现，相信能够帮助字节跳动在一定时期保持比较稳健的发展轨迹。

下一个十年是什么样子，值得期待。

责任编辑：王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