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跳楼、董事长被查，上海电气83亿财务黑洞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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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5日，上海电气公告称，执行董事兼总裁黄瓯突然离世。而在此前，上海电气子公司爆雷，或将给上海电气带来83亿元的损失。“祸不单行”的上海电气，究竟怎么了？

财经天下周刊（ID：cjtxzk）

文|亓宁

编辑|杨洁

在公司此前曝出83亿元财务“大雷”后不久，8月5日，上海电气公告称，执行董事兼总裁黄瓯突然离世。

此前的7月27日，公司董事长兼CEO郑建华刚刚因为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上海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督调查。3个月前，公司退休近一年的原副总裁吕亚臣接受审查调查，吕亚臣也是爆雷子公司上海电气通讯公司的董事长及法定代表人。

上海电气“祸不单行”。随着日前十余家上市公司相继爆雷，合计曝出了近200亿元应收、预付坏账。其中最早爆雷的上海电气子公司电气通讯的财务“黑洞”，以及其与“神秘人物”隋田力之间的关系，也备受关注。隋田力作为新三板公司海高通信的实控人目前已经失联，警方已经介入相关案件。

总裁黄瓯跳楼自杀

8月5日晚间，上海电气发布了一则公告称，公司执行董事兼总裁黄瓯于当日不幸离世，但没有说明离世原因。

最近有关上海电气的新闻很多，黄瓯的突然离世也因此让外界猜测不断。就在7月29日，黄瓯还出席了公司的会议。有接近上海电气的人士对外透露，黄瓯是在8月5日上午跳楼自杀身亡。随后黄瓯的妻子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证实并透露了更多细节。

黄妻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这已经不是黄瓯第一次自杀。早在7月30日，黄瓯就试图割腕自杀，但被及时发现抢救回来了。她同时表示，本以为在上海电气新董事长上任之后会有转机，但没想到在抢救回来后黄瓯去上了两天班，直接选择了这种方式结束生命。

黄妻还提到，在黄瓯第一次自杀之后没几天，公司就不停地打电话要求他回公司参加会议。她在采访中表示，自己很想知道黄瓯犯了什么错，希望看到相关的证据并彻查，如果黄瓯确实犯错甚至犯罪，其愿意通过卖房、卖理财产品等方式进行赔偿。

公开资料显示，黄瓯1971年3月出生，浙江温州人，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持有工学硕士学位，是教授级高级工程师。2011-2015年期间担任上海电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首席技术官，2015-2016年担任上海电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2016-2018年担任上海市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副主任。

今年7月29日，上海电气召开了一次干部大会，会上宣布了主要领导职务变动，免去了上海电气原党委书记郑建华的职务，由冷伟青接替。当时黄瓯在会上代表公司领导班子发言，表示坚决拥护市委市政府的决定，全力支持配合冷伟青同志的工作。

这是冷伟青在上海电气原董事长郑建华被调查两天之后的临危受命。公开资料显示，1968年出生的冷伟青（女）今年已经58岁，早年曾担任上海电气集团副总裁、上海电气电站集团的党委书记等，2013年7月调任上海市党委组织部，现任上海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是上海市第十五届人大代表。

83亿元财务黑洞成谜，与隋田力关系微妙

早在7月5日，上海电气公告称公司因为信披违规被证监会调查，不到一个月后，郑建华被查。郑建华同时也是上海电气大股东上海电气集团的党委书记和董事长。

此前的5月31日，上海电气曝出财务大雷：因为子公司电气通讯存在大额应收帐款无法收回的情况，极端情况下可能给上市公司造成83亿元的损失。

这则公告也让上海电气“捅开”了专网通信领域一个巨大的“神秘网络”，最终受益人均指向自然人隋田力。截至目前，曝出应收账款逾期、存货无法足额变现、预付款后原材料未及时交付等问题的上市公司已经有10家，除上海电气之外还有国瑞科技、凯乐科技、中天科技、*ST华讯等，涉及损失金额接近200亿元。

《财经天下》周刊梳理发现，爆雷的多数上市公司相关业务主要发生在其子公司，且多数公司的专网通信业务都是最近几年的新增业务。这些爆雷公司的大供应商中多数都有隋田力的影子。隋田力通过直接或间接持股的方式控制了多家通信类企业，并采取与部分国企“绑定”的模式，在上市公司下游的国企客户只预付10%货款的情况下，就能在上游预收上市公司的100%采购款。

这也意味着，只要任何一方违约，上市公司就要承担巨额的应收、应付坏账风险，进而造成部分存货不能变现，损失进一步扩大。

电气通讯爆雷之前，上海电气为这家2019年才成立、持股40%的子公司提供了超过77亿元的借款，这也成为此次事件影响上市公司的主要原因。

在电气通讯剩下60%股份中，隋田力通过旗下上海星地通公司持股28.5%，但其还与其他3家民营股东的实控人形成了利益共同体公司——上海奈攀，这家公司作为电气通讯第六大股东，持股6%。

就在去年12月21日，上海电气还与隋田力的上海星地通共同出资成立了一家上海电气通信技术有限公司，3亿元注册资本中上海电气出资51%，上海星地通出资49%，但隋田力作为副董事长间接持股44.1%，成为最终受益人。

电气通信的总经理沈欣正是电气通讯现在的总经理，其在今年1月刚刚接任吕亚臣成为电气通讯法定代表人。在前述上海奈攀股东中，沈欣也持股3.83%。

而在其他上市公司的供应商中，有媒体曝出隋田力或涉借“过桥合同”拿单，让很多企业成为“伪客户”。以*ST华讯为例，在审计机构对其2019年年报进行审计时发现，公司下游客户富申实业、天利航空填写的收货验收单据字迹完全相同，接受审计访谈者称，这些单据均为上海星地通人员填写，审计机构因质疑其业务的真实性出具了“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此外，宏达新材实控人杨鑫因为与隋田力“非同一般”的关系站上了舆论风口，在隋田力的一众关联公司对十余家上市公司违约的情况下，却对宏达新材“格外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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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天眼查App）

股价跌去3成，接盘安信信托不确定性强

作为一家上海国资持股55%以上的国有上市公司，上海电气曝出的财务问题引起市场一片唏嘘。

自“东窗事发”以来，上海电气股价最高跌幅接近30%，一度触及3.63元/股的低点。截至8月6日收盘，上海电气股价报4.30元/股，总市值为675.36亿元，两个多月累计蒸发近130亿元。

去年全年，上海电气实现营业收入1372.85亿元，净利润37.58亿元。其中，能源装备、集成服务、工业装备分别为公司贡献了40.76%、38.05%、30.72%的收入。 截至今年5月31日，子公司电气通讯应收账款还有 86.72亿元，账面存货余额为 22.30亿元。

而截至今年一季度，上海电气的其他应收款金额也已经同比翻倍，由37.98亿元增至90.87亿元。同期，公司实现净利润6.61亿元，同比暴增482.68%，扣非净利润更是暴增7倍多。对此公司称主要是由于集团积极克服疫情影响带来收入的增长。但从订单情况来看，今年1-3月公司实现新增订单人民币 401.4 亿元，比上年同期减少了 7.9%。

基于通讯公司的业务模式及欠款主体特点、欠款金额等信息，有业内人士曾猜测，前述电气通讯巨额逾期应收账款的业务或涉及到“融资性贸易”，违约或起因于第三方（如欠款方的下游采购方）违约所造成的连锁反应。

但通讯行业独立分析师付亮认为，情况可能比融资性贸易更复杂。一位专注于资本市场案件十几年的律师也对《财经天下》周刊分析，如果是融资性贸易可能不会以这种方式“泡沫破裂”，这种模式看上去的确更为复杂，各方都有自己的利益考虑。

值得关注的是，此前，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上海电气还作为主要参与方“接盘”ST安信。7月20日，安信信托公告了初步重组方案，拟向上海砥安公司（暂定名，以最终工商注册为准）非公开发行股票，预计募集资金总额不超90亿元。上海砥安公司拟由上海电气（集团）总公司、上海国盛（集团）有限公司、上海国际集团有限公司、上海机场（集团）有限公司和中国信托业保障基金等机构联合发起设立。

数据显示，安信信托已经连续3个会计年度出现重大亏损，目前存续信托规模还有1600多亿元，还有750多亿元尚未了结的保底承诺，截至去年年末涉及的50多宗保底承诺诉讼已经超过180亿元，化解压力仍然很大。

责任编辑：王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