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四句诗品味虎年经济与市场
原标题：大咖七日谈 | 程实：四句诗品味虎年经济与市场
虎年伊始，在这个春节专栏里闲话经济金融，我想从四句诗来解读虎年经济与虎年市场。虽然波动来势汹汹，但我们无须太过手足无措。
虎年将至，国际金融市场并未呈现出龙骧虎步的盛况，反而流露出虎虎生威的“杀气”。在进入农历新年之前一段并不长的时间里，全球股市急速普跌，波动率指数近倍数上升，风险偏好迅速转向极度悲观。对于如此“杀气”腾腾的短期变化，市场更多是从乌克兰危机、美联储转鹰等事件角度去理解，然而在我看来，趋势比之事件会更有思想张力。
从趋势角度看，虎年市场走势必然印证虎年经济逻辑。虎年伊始，在这个春节专栏里闲话经济金融，我想从四句诗来解读虎年经济与虎年市场。虽然波动来势汹汹，但我们无须太过手足无措，因为：
“今人不识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虽然我们都没有见过一百年前的月亮，但一百年前的月亮依旧在照亮着我们头顶的星空。市场异动，深刻体现了百年一遇公共卫生危机造成的经济金融失序。从严谨的数据分析来看，新冠疫情已经引致过去六十年里的第三大供给冲击，而这次供给冲击的量级是过去四十年里最大的，也就是说，当前正处于工作岗位的我们，在有限的职业生涯里，都没有碰到过今天这样复杂的经济状态。对于中国而言，这也是自改革开放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全球性供给冲击，叠加中国经济从高增长时代向高质量发展的转型，更加冲击剧烈。
不过，值得强调的是，尽管我们没有亲身经历，但人类社会却不乏类似经验。供给冲击，无论从学术角度还是历史实践的角度看，都是不受欢迎的，因为它反传统又不可控，既与传统凯恩斯主义的思维范式格格不入，又会给政策调控造成两难。供给冲击必然会引致短期滞胀，并在长期造成全要素生产率的下降。而这，恰恰是我们看到的虎年现状，短期滞胀已然形成并固化，2022年全球经济增速恐将较2021年下降1.5个百分点，美国CPI同比增幅已升至7%，通胀凶猛且并非暂时。在全球普遍滞胀格局之下，美国短期压力重心在胀，中国短期压力重心在滞，所以美国加息、中国降息。不仅短期滞胀加剧了政策冲突，而且长期全要素生产率的下行又必然引致了大国科技竞争和升维博弈。如此经济格局之下，金融市场必然矛盾林立、波动加剧。
那么，虎年经济与市场是否因此就丧失希望了呢？我认为不是，因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人类经济社会总是会在黑暗中自发寻找光明，在变局中内生酝酿新局，过去是这样，现在也不会例外。短期看，全球经济的恢复仰仗政策调控的应时而变；长期看，全球经济的希望在于经济金融的加速进化。宏观政策调控的目标是多元的，包括经济增长、物价稳定、充分就业和国际收支平衡，在正常时期，条条大路通罗马，达成综合目标的政策选择是多样的。但在特殊时期，形势越是严峻，留给政策调控的正确选择反而越少，能否选择唯一的理性之路，是宏观经济由乱转治的关键。面对过去四十年里最严重的供给冲击，全球政策调控已经进入背水一战的状态，选择少了，反而更有助于集中发力。
从学术和实践综合来看，供给冲击下，政策单打独斗是无效的，政策搭配需要从三个维度有序展开。第一个维度是疫情防控政策和纾困政策，聚焦于解决供给冲击的根源问题，避免生产要素流动长期停滞；第二个维度是包括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在内的需求侧政策，致力于缓解短期滞胀压力；第三个维度是供给侧长期政策，聚焦于优化产业结构和资源配置，培育全要素生产率的新动能。从现状看，全球政策，特别是中国“稳字当头、稳中有进”的政策搭配，恰是从这三个维度有序展开，这为人类经济社会走出困境创造了可能。
此外，从实体经济的内生变化看，新冠疫情虽然带来了巨大的短期损失，但也如催化剂般，加速了经济体系的内生进化，全球经济正加速从线下模式进入线上模式，从以邻为壑的格局进入和而不同的新状态，这种自发的新陈代谢正为人类经济社会走出困局积蓄力量。那么，在这种涅槃重生的全球环境中，中国经济和中国资产是否值得信任？答案毫无疑问是肯定的。有道是：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中国资产的价值，在于中国经济的成功，而中国经济的成功，根源在于中国模式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沧桑正道。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建立起一套既有助于微观激励发挥作用，又有利于资源有效配置的有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发展模式，这种模式一方面加速了技术应用，优化了产能调度，增强了生产效率，另一方面也让所有想做事情的人能够做成事情，并在做成事情中获得要素对等的回报。新冠疫情的暴发，虽然给中国经济带来了巨大挑战，但也从一个极端的状态，验证了中国模式的有效性和高效性，给中国在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中的位置攀升创造了条件。此外，更重要的是，新冠疫情也产生了倒逼效应，让中国以更大的决心、更强有力的行动，投入到“改革开放再出发”的新发展实践中，进而有助于扫除发展瓶颈，为中国全要素生产率的长期提振奠定坚实基础。
过去两年，中国的供给侧政策围绕着公平正义，在多个维度果敢展开，教育政策、房地产政策、人口政策、互联网反垄断、能源政策、互联互通政策和对外开放政策均有所调整。这些政策调整，从经济维度看，虽有不容忽视的短期成本，但带来了激活微观动能、提升人民福祉、保障国家利益、优化资源配置和促进人类大同的长期效能；从市场维度看，虽然中概股和中资美元债市场发生剧烈波动，但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也正带来更加可观的新赛道机会，中国硬核科技、专精特新、双碳先锋、国货潮牌和消费升级正成为具有较高确定性的全球优质投资标的。
最后，回到龙腾虎啸的虎年，还有什么需要特别留心的吗？在我看来，有一点很重要：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虎年是新冠疫情的第三年，中国有句古话，叫“瘟疫不过三年”，张文宏老师也曾表示2021是新冠疫情中最后一个严冬，黑暗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睛，我们更加需要用它去看到光明，而走出疫情的光亮，也许就在不远的前方。不能排除的一种可能就是，新冠疫情会在虎年迎来终结，不管以何种方式。换句经济分析的表述，那就是，新冠疫情既构成了虎年最大的下行风险，也构成了虎年最大的上行风险。从企业经营和金融投资的角度看，那就是在做好波动管理、风险应对的同时，也需要对疫情后全球经济的重启提前做好准备。
事实上，从金融市场运行来看，全球机构投资者已经有所布局，对于我们每一个人而言，新冠疫情一日不结束，全球经济就一日处于窘境，以内生增长、审慎应对来独善其身是必要的；而一旦新冠疫情变成历史，全球经济进入通达状态，发力进取、兼济天下也是势在必然。
最后，祝读者朋友们新春愉快、万事顺意。虎年，也请大家继续多多指教。
（作者系工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
责任编辑：邓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