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 宁高宁、刘永好、周育先、阎志这4位企业家说出了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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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当前的经济形势？如何发挥企业家作用？如何理解企业家精神？宁高宁、刘永好、周育先、阎志4位企业家说出了心里话。

文|陈睿雅

编辑|周春林

头图来源|视频截图

来源：中国企业家杂志

企业家成为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布会的主角，还不多见。

9月2日，国新办举行中外记者见面会，主角就是4位企业家：中国中化集团董事长兼中国化工集团董事长宁高宁、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中国建材集团董事长周育先、卓尔控股董事长阎志。

大家关心的话题，是“企业家精神”。在当前形势下，这是保市场主体的内生动力。

习近平总书记在7月21日的企业家座谈会上强调，市场主体是经济的力量载体，保市场主体就是保社会生产力。要千方百计把市场主体保护好，激发市场主体活力，弘扬企业家精神，推动企业发挥更大作用实现更大发展，为经济发展积蓄基本力量。

见面会上，4位企业家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正如宁高宁所说，现在国际形势主要是两个变化：一是全球化遇到的阻碍越来越大；二是以互联网和生物科技为代表的先进科技广泛应用。“这种情况之下，再加上面临新冠疫情，这正是考验企业家精神的时候。”在他看来，市场是在不断变化的，不管是做好自己企业的战略、经营，包括国际化的准备，还有国内的研发、创新、新产品，以及做好国内大循环，今天反而会给中国企业家带来更多的机会。

“企业家”代表了一种做事的方法

宁高宁：现在大家对“企业家”这个名词有一点点误解，认为企业家是很有钱的人，或者说这个人很有名，或者这是一种荣誉。我觉得企业家本身不是金钱、荣誉、地位和职务的表达，它实际上是表达了这个人做事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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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史小兵

企业家这个词是从法文里翻译过来的，一开始代表的意思是“创造、创新和冒险”。从这么多年的经营来看，对企业家来说，首先是前瞻性，他必须能够比一般的经济学家、学者更敏锐地观察到社会经济的变化；第二是创新性，创新创造，做不一样的事情；再一个要有勇气、有担当、有冒险精神、不甘失败，要坚持、有团队、能组织资源、有目标。

从目前来讲，特别是中国的成熟性企业里面，不管是民营企业还是国有企业，继续培养鼓励创新，在大公司里进行创业，在成熟企业里开展创新，这样的精神是最重要的。

刘永好：其实企业家跟钱多钱少没有太多的关系，更多的是你能否率领一帮人对社会作出贡献。在前一段新冠疫情的时候，企业家更多体现的是社会责任和担当，要走在前列。在正常情况下，我们企业家要有领导能力，脚踏实地、埋头拉车。同时，企业家还必须抬头看路，仰头看天，看国际风云的变幻，看大的政策、看行业变化。

阎志：作为一个湖北武汉的企业家，我理解的企业家精神：第一，爱国、爱家乡；第二，应该有向善的基因；第三，要向上。企业不同时期肯定会面临不同的困难，我们一定要保持一种向上的、积极的状态。

中国这架飞机已经起飞，谁也拦不住？

刘永好：我们集团在海外的员工可能超过1万人，海外收入也有差不多200亿，分布在全球大概30多个国家。现在国际形势比较复杂，对我们也造成了一定的挑战，我们也在认真考虑怎么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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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邓攀

首先，作为一个企业家，我们希望全球化的步伐不要停，希望全球继续保持互相分工协作、提高效率的做法。第二，我们认为到其他国家做投资、做发展，对我们的企业有利，对所在国企业也是有利的，我们在不少国家的投资都成为当地投资、解决就业、上交税收、和谐关系的积极推动者。

另一方面，我们是中国最大的饲料生产企业，一年生产2千多万吨饲料，对黄豆、玉米这些需求蛮大的，我在中国是第一位的，全球可能也是第一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希望有稳定的、和谐的、全球化的格局。我觉得这种供应链和全球化的格局逐步形成的形势下，从我们企业的角度，还是呼吁有关的国家能够加大这方面的支持力度，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限制，我觉得这样是更好的。

全球化的大趋势不会变。我们在低谷的时候做一些考量，在对外投资的格局中做一些对当地政府、企业、社会有利的事，总是会受到欢迎的。中国有14亿人口，是巨大的市场，我们从事的农业和食品、肉蛋奶的供给是个大问题，不管疫情再重，基本消费是必需的。我觉得我们的责任担当就是脚踏实地、认认真真把我们的养猪事业做好，这是我们最重要的事。

周育先：全球化的大趋势不会逆转。我们有非常强的自信，也会积极参与全球化过程。中国建材集团在全球基础建材尤其是在水泥、玻璃的系统集成技术上是全球领先的，我们在境外水泥厂以及玻璃厂的设计、施工、系统集成市场占有率在65%以上。我们用了中国建材的高技术、高标准、高环保的系统集成技术，去改善了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现有的水泥工厂和玻璃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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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视频截图

我们有技术优势，有系统集成的优势，能够为当地的社会、企业和老百姓带来就业、税收，带来更清洁的环保的水泥厂和玻璃厂。从这个意义上讲，全球化的市场配置不会逆转。

第二点，中国建材有一些制造业方面的技术在全球也有巨大的竞争力。比如说我们在美国投资了玻璃纤维厂，2019年5月份已经投产了。虽然美国的疫情对我们有一些影响，但从目前的经营状况看，也还是不错的。所以我们坚信，无论是我们的技术还是产品，只要是有竞争力，整体的国际化趋势不会逆转。

宁高宁：我说点感慨。不知道曾几何时，中国企业变成了一个最希望开放、最希望自由贸易、最希望自由投资的群体。现在，中国企业有巨大的市场前景，也有巨大的发展潜力，中国这架飞机已经起飞了，是拦不住的，他一定会越飞越远、越飞越高的。

我们上学的时候学大卫·李嘉图、学比较成本理论、学贸易自由，这些的确带来了世界的发展和人类福祉的提高。我看一份APEC的资料，在过去25年的时间里，世界GDP的增长大约有30%来自于世界自由贸易、投资和分工。实际上我们这些人都是信仰WTO、世界贸易的人，自从中国加入WTO以后，我们就认为中国的企业和世界的企业应该是一体发展的，就应该是自由贸易的，而由此带来的全球产业链协作也的确提高了效率。从这个角度来讲，我觉得中国企业界首先要做好双循环和内部大循环的准备，同时，我相信和希望全球化的进程不会就这样阻断了。

面对困难挺身而出，是企业家的本分

刘永好：由于非洲猪瘟和新冠疫情再加上南方的洪涝灾害的影响，一定程度影响了中国生猪养殖的格局。由于量有所减少，导致毛猪价格高，推动猪肉价格走高，今天仍然在高点徘徊。

我们做的这个行当，能够生产出老百姓认同的、价格适当的、让大家能够消费得起的猪肉，这是我们的社会责任，这是企业责任最重要的环节，所以要多养猪、养好猪。但是养猪是大资本投入，现在一个猪场要建设，没有几个亿是下不来的。

第二，要高科技投入，不能用老办法，否则抵抗不了非洲猪瘟病毒的侵袭，必须站在一个新的科技、新的技术的格局下养猪。这个科技是数字科技、物联网技术、5G技术，用在空气过滤、恒温控制和各种各样的自动化喂食、喂料、检测、防御、清洗、消毒、环境保护等，这些都是高科技投入。我们为此专门成立了数字化的养猪研究院，用数以万台高清晰摄像头、传感器和物联网体系，在云上进行管控。这使得养猪所需要的人减少90%，地有可能也会减少90%，用水也要减少90%，污染程度也要减少90%，病死率也要减少90%。要做到这五个90%，靠什么呢？靠创新、靠变革。

第三，推动种猪国产化。我们有生物工程研究院，刚刚又成立了专门的公司进行育种。我们现在原种猪很多是靠进口，这种格局必须要改变，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种猪。有人说我们养种猪就是做“猪的芯片”，而猪的芯片现在必须要冲上去，我们要解决种猪国产化问题。

第四，要保护环境，通过一系列创新举措，使排出物和气味达标，另外还要保证食品的安全。从长远的角度看，猪周期还会存在，我们试图平抑波峰和波谷，但是完全消除是很难的。我们要做到在猪肉价格高的时候要重投入，投入科研、投入防疫、投入降成本。

我相信，随着技术进步、组织到位以及大量资金的投入，老百姓一定能够享受到价格适当、质量更好的猪肉，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担当。

阎志：我是湖北人，我们卓尔是武汉企业，当这片土地面临一场灾难的时候，我们挺身而出，竭尽所能、殚尽所能，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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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史小兵

在武汉封城之后，防护物资紧缺，卓尔就迅速启动了全球采购，我们第一架包机第一时间飞抵武汉天河机场，运回了大量的口罩和防护服，前后运回了11架包机的物资，送抵了全省的556个医疗机构。

同时，我们发挥物业、会展优势，积极参与建院增床，我们和一些市、区、县合作，建了7家应急医院，在会展中心、武汉客厅建了3家方舱医院。在新冠疫情取得阶段性胜利后，我们又积极参与全球抗疫，把在武汉合作建设应急医院、方舱医院建设和保障经验编写成两本建设运营手册，迅速在线上共享，并正式出版。这两本手册在4月份、5月份被翻译成了20多种语言，为全球贡献中国抗疫经验和武汉抗疫经验，同时我们又参与了向全球16个国家和地区捐送医疗物资。我想，这一切正是因为我们国家对民营企业的支持之后，民营企业获得了这种服务和保障能力。

第二，正是因为我们企业一直把社会责任作为企业基因，把商业向善作为企业文化，员工才能在发出号召时积极响应，返回武汉，走出家门，投身抗疫。我们组织了320名志愿者，将1026万件物资送到了湖北省103个县市区，也就是全部的县市区几乎所有的医疗机构。同时我们参与应急医院、方舱医院的建设和后勤保障服务，这都是我们的志愿者一起做的。我们的港口物流是疫情期间武汉少有的正常接收大宗商品的入口，因为港口比较安全，一天也没有关闭，90多名员工50多天吃住在码头，保障物资的接收与供应。我们的冷链公司一直在保障商超配送，6家酒店90多名员工也是几十天没有回家，保障9支援汉医疗队的接待服务。我想这一切都是我们作为一家民营企业应该做的本分，作为一个湖北武汉企业应该做的本分。

如何弘扬企业家精神？

宁高宁：习近平总书记开座谈会的时候我有幸在场，也作了汇报。在现在国际形势主要是两个变化：一是全球化遇到的阻碍越来越大；二是以互联网和生物科技为代表的先进科技广泛应用。这种情况之下，再加上面临新冠疫情，正是考验企业家精神的时候，要有创新、担当、勇气和坚持，还要有国际视野。市场是在不断变化的，不管是做好自己企业的战略、自己的经营，包括自己国际化的准备，还有国内的研发、创新、新产品，以及做好国内大循环，今天反而会给中国企业家带来更多的机会。

刘永好：今年两会期间，我作为全国政协委员做了发言。我讲到，我们民营企业在这个大考面前，还要树立信心，所以我们今年要新增300亿的投资，新增解决2万人的就业。习近平总书记问我，你的这些就业投资做什么？我说围绕现代的养猪业，围绕冷链物流企业，围绕我们的育种、生物工程这些方面来进行投资。同时还需要用创新的精神来把我们在农业食品这方面的工作做好，来帮助解决猪肉供给不足的问题，提升我们现代农业的水准。

周育先：我也很有幸参加了企业家座谈会。当前形势下，作为央企负责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只有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才能真正把企业家的创新精神和责任精神落到实处。

作为企业家，我有三个建议：第一，应该为创新打造一个良好的环境；第二，要积极倡导有利于改革的激励机制；第三，我们还要立足全球，有国际视野，真正实现国际国内双循环。

阎志：越是在特殊时期，企业家越是要主动担当作为，弘扬企业家精神显得就尤为重要。对于我们企业来说，一是要立足武汉，提升实体市场发展水平，为武汉构建双循环枢纽之城作出我们的贡献；二是我们要深耕湖北，为丰富人们的文化生活，创建美好生活方式作出贡献；三是要在部分“卡脖子”的制造技术上，持续作出贡献；四是继续构建更有影响力的全球智能交易平台，为畅通双循环作出贡献。我们作为一家民营企业，我们要积极参与光彩事业，特别是继续大力投入到精准扶贫中，为今年夺取脱贫攻坚全面胜利贡献我们民营企业的力量。

责任编辑：陈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