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黄蓝幼儿园“闻脚”丑闻

原标题：红黄蓝幼儿园“闻脚”丑闻

本报记者郑丹张锦北京报道

4月12日，一位网友在微博爆料，江西瑞金红黄蓝城东幼儿园一名男幼师疑似猥亵儿童，引发热议。

该网友爆料的截图显示，幼儿园助教刘某发布朋友圈，晒出一名男童闻成人脚的三张照片，配文：“从小培养M”（注：“M”取自英文“Masochism”的首字母，指具有受虐癖好的人），并留言：“你品，你细品”，“已经屏蔽家长、领导了”。

目前，红黄蓝官网、瑞金市瑞金市教科体局、涉事幼儿园对于此事均回应并致歉，涉事幼儿园限期整顿，涉事幼师行政拘留七日。随着这起疑似猥亵儿童的丑闻爆出，“红黄蓝”又一次被卷到风口浪尖。

“闻脚”丑闻

事件在网络平台进一步发酵后，男童家长4月12日晚九点半接到幼儿园园长电话，表达要带老师见面道歉的态度。“当时园长跟我轻描淡写地随便说了一句，老师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

当晚10点多，男童家长才辨认出网图中是自己三岁半的孩子。男童母亲向《极目新闻》回忆，此前与涉事助教接触过两三次，“有说过话。我感觉他就是很小的年纪，可能比较喜欢小孩！他每次都夸我孩子很聪明很会说话。”

“我一直以为我儿子跑去闻了他的脚，我没有想到老师是这样子发了一个状态出来。”男童母亲称，一开始并不知道幼师朋友圈文案的意思，搜索得知后很生气，随后拒绝见幼儿园方，并提出咨询律师。

律师宋春雷向凤凰网分析，该涉案男幼师构成猥亵儿童罪。“理由就是他自己在朋友圈里面说的那句话，‘从小培养M’，结合图片和语境，M的含义就是Masochism，指性受虐者，视频中的男幼师是将幼童当做性受虐者实施上述行为的，具有追求性的刺激，满足其变态性欲这一目的，因此他让幼童闻他脚的行为不能仅仅认为是简单的‘游戏行为’”。

4月13日，瑞金红黄蓝城东幼儿园发布情况说明，“经调查，涉事老师为园所助教刘某，当日陪孩子进入区域活动时，让个别孩子闻了他的脚，经调取监控录像和向在场其他教师了解情况，此行为发生在玩耍嬉戏过程中，目前尚未发现强迫、虐童或猥亵行为。”幼儿园还称，该助教目前已被园所辞退。

红黄蓝幼儿园事件联合调查组通过瑞金市官方微博：“瑞金发布”发布关于对瑞金红黄蓝城东幼儿园调查处理情况的通报。称“4月12日上午10：00左右，班级幼儿园区域展开活动，刘某穿拖鞋进入‘娃娃家’活动区域，有小朋友说他脚臭，刘某先低头闻闻自己的脚，然后抬起脚让小朋友闻，并用手机拍照发朋友圈，经网民转发后，给社会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

目前，瑞金市教科体局已责成红黄蓝城东幼儿园解聘刘某：对红黄蓝城东幼儿园限期整顿并予以警告，2021年度年检不合格的处罚：约谈红黄蓝城东幼儿园负责人并责令作出深刻检查，公安机关依法对刘某以行政拘留七日的处罚。

加盟扩张的红黄蓝

天眼查显示，红黄蓝城东幼儿园位于瑞金市金都大道东延路中段，法定代表人杨庆东，注册资本3万元，于2018年2月5日注册。其微信公众号中以往信息显示，该幼儿园为瑞金市招商引资重点工程，由北京红黄蓝教育集团打造，是总部在瑞金唯一一家红黄蓝园所。园地占地面积1.2万平方米，建筑面积2.4万平方米，于2017年9月正式开园。瑞金市人大代表、市规划局领导、教育局领导曾先后到幼儿园视察。

在师资方面，该幼儿园称：“老师均来自学前教育和相关专业，岗前必须经过北京幼教专家严格培训才能上岗，充分地保障了教学质量。”

关于此次丑闻，红黄蓝官方声明，涉事幼儿园为红黄蓝教育机构加盟园。

红黄蓝教育（RYB Education）及前身创建于1998年，目前红黄蓝遍布中国，为2~6岁婴幼儿提供学前教育指导与服务，2017年9月27日，红黄蓝（NYSE：RYB）在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

商业模式上，红黄蓝教育集团采用“直营+加盟”的战略。官网信息显示，加盟需要经过“电话、网络咨询，预约面谈、参观红黄蓝园所、对投资人进行评估、审核，填写加盟申请表，对投资人进行再次评估、审核，洽谈并填写《特许经营协议书》”六个步骤。

截至2019年12月31日，红黄蓝在中国29个省市拥有100家直营幼儿园和250家加盟幼儿园，6个直营亲子园和1152个加盟亲子园。此外，在新加坡还有44家直营幼儿园和8家特许幼儿园。

红黄蓝工作人员曾在以往的媒体报道中透露，面向加盟园，红黄蓝会通过售卖教育商品、服务获得收入。在某四线城市，红黄蓝幼儿园的加盟费用为48万元，保证金5万元，每年需缴纳7万元品牌年度使用金，加盟商还需购买相应的红黄蓝商品，在8万元、18万元、28万元三个档次中选择一项。不可否认，加盟费用是红黄蓝的重要利润来源。

而随着加盟园的扩张，管理的标准化问题也随之而来。红黄蓝在其招股书的风险提示章节中，曾多次告知投资者，加盟模式存在管理风险，总部无法达到自营幼儿园的监管力度。“尽管我们持续强调服务质量、对老师进行培训，但我们不能确保老师们一致完全遵守我们的服务规范和标准，任何不良行为和令人不满意的表现都将会伤害公司声誉，对于营收和利润有潜在影响。”

2019年的年报显示，目前红黄蓝幼儿园给所有教师制定了安全手册。年报也承认，并非所有教师都可以一直遵守安全手册和相应的工作规范，“任何老师的不当行为都可能对孩子造成伤害。”

红黄蓝丑闻频出

“又是红黄蓝？到底还要坑害多少个孩子？”在瑞金红黄蓝幼儿园此次爆出丑闻后，网友们不禁联系到2017年11月底轰动一时的北京红黄蓝虐童案。彼时，自红黄蓝赴美上市不到两个月，却在全国数次虐童新闻中引发最大的舆论震荡。

2017年11月底，直营的北京红黄蓝新天地幼儿园被爆虐童，十余位家长反映孩子被老师用针扎、被喂食成分不明的白色药片，甚至存在“脱光衣服罚站”、猥亵等情况。当时，公司首席财务官魏萍回应此事：“一起独立的，红黄蓝旗下一个项目的员工做了坏事”。涉案幼儿园教师最终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年6个月，并被责令5年内禁止从事未成年人看护教育工作。

据报道，涉事班级每个月学费近5000元，家长需提前一年为孩子报名入园，还要排号等待。家长的愤怒和忧虑在网络蔓延：即便花高价送孩子去知名幼儿园，孩子却得不到最基本的安全保障。

该虐童事件曝光后，红黄蓝一度宣布“暂停幼儿园品牌加盟业务，优化提升对现有盟商服务支持与管理”。但对加盟园的管控并未掩盖红黄蓝在管理方面存在的漏洞。《中国经营报》记者梳理发现，红黄蓝的直营幼儿园和加盟幼儿园都曾爆出虐童事件。

早在2015年11月，吉林四平市一家红黄蓝加盟幼儿园发生一起17名儿童被虐待案。司法机关的鉴定结果显示，受害儿童身上的受伤痕迹来自于针、螺丝钉、木夹子等。涉案的4名教师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六个月至两年十个月不等。

2019年1月，山东青岛市北区一家红黄蓝直营幼儿园一位外籍教师趁午休时间，对一名熟睡的女童进行猥亵，最终被法院以猥亵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驱逐出境。

2019年7月，在上海市嘉定区监管部门查处的6家违规托育机构中，红黄蓝位列其中。

2021年年初，红黄蓝还曾卷入德勤会计师事务所举报事件。据《华夏时报》报道，一位德勤前员工发现，红黄蓝下属北京培训学校的管理费用，基本为高管和董事长子女在海外消费的报销。德勤负责红黄蓝项目的合伙人被指收受红黄蓝价值万元的美容卡，帮忙掩盖红黄蓝的审计问题。

然而，2017年的虐童事件并未让红黄蓝受到太大影响。在营收方面，2018年，红黄蓝有三个季度的营收同比上涨，2019年，营收稳定增长，增速均保持在10%以上。2018~2019年，红黄蓝的盈亏相对平衡，亏损额分别为180万美元和240万美元。

相比频出的虐童丑闻风波，真正打击到红黄蓝的，是疫情的侵袭。2020年，红黄蓝仅上半年就亏损3950万美元，三季度亏损则高达5204.8万美元。

尽管业绩下滑严重，红黄蓝直营园的学生规模仍在如火如荼地扩张。2018年，红黄蓝直营园学生人数增速维持在10%左右，2019年升至平均30%左右的增长速度。即使在2020年上半年，红黄蓝受疫情影响暂时关闭中国范围内的所有园区，但在第三季度，红黄蓝直营园在校学生人数创近三年新高，由2019年同期的30184人增长至33760人，增长11.8%。

截至美国东部时间4月12日收盘，红黄蓝股价报收2.88美元/股，下跌15.29%，于4月13日出现小幅度回升。

责任编辑：蒋晓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