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水女王，为何落水

登陆资本市场多年，朱林瑶依然颇为神秘

“神秘女富商”朱林瑶被立案调查，旗下控制的两家上市公司股价暴跌。

1月24日早间，华宝股份（300741.SZ）发布公告称，近日收到耒阳市监察委员会立案通知书，其决定对公司实际控制人朱林瑶的违法问题立案调查。

华宝国际（00336.HK）也在差不多时间公告称，获华宝股份通知，公司主席、首席执行官、执行董事及控股股东朱林瑶因涉嫌违法接受立案调查。截至公告日，公司未获得朱林瑶目前正接受立案调查所涉嫌违法事宜的任何详情。

就相关问题，时代周报记者以投资者身份致电华宝股份董秘办。相关工作人员回复称，“华宝国际是华宝股份的控股股东，但朱林瑶并未在公司内担任任何职务。”华宝股份及华宝国际公告称，公司的业务经营目前仍保持正常。

财报显示，华宝股份主要从事香精与食品配料的研发、生产与销售，主要销售产品为食用香精、日用香精及食品配料，广泛应用于食品、饮料、卷烟、日化等多个领域；华宝国际的核心业务包括香精、香原料、烟草原料及材料和新型烟草支票的研发、生产、销售和服务，后收购嘉豪食品，拓展调味品业务。

受消息影响，资本市场用脚投票。1月24日，华宝股份报收35.12元/股，跌20%；华宝国际报收4.86港元/股，跌66.529%。

借烟草创下亿万资产

即便登陆资本市场多年，朱林瑶依然颇为神秘。

媒体曾这样形容朱林瑶，“背景很神秘，即便是将其列入百富榜的胡润本人也不甚了解。”中分头、后梳马尾、紫红色长框眼镜，是她留在网络中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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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记者曾走访华宝国际位于深圳的总部，前台在接过记者递上的名片后，把名片放到一旁，只说了一句，“我们老总一向低调，从不接受媒体采访，请回吧。”

朱林瑶白手起家，创下亿万资产，以身价490亿元人民币排名《2021胡润女企业家榜》第11位，财富较2020年跃升约56%。在更早的2008年，朱林瑶已经登上福布斯，成为10亿美元级别中最年轻的白手起家女富豪。

2019年，朱林瑶在《胡润百富500强》的排名已高于解直锟、俞敏洪。2021胡润百富榜显示，朱林瑶以490亿元财富排名第122位，解直锟以260亿元财富排名第241位，俞敏洪则以75亿元财富排名第973位。

成就朱林瑶女富豪之位的，是快速增长的香精市场。

上世纪90年代，随着经济快速发展，人们对食品、日用品的品质要求越来越高，推动了全球香精香料市场的强劲增长。

1990年全球香精的销售额为78亿美元，2000年增长到了129亿美元。由于欧洲、北美洲的香料香精消费市场已趋于饱和，亚洲、大洋洲和南美洲等第三世界国家和地区成为主要竞销地区。

从北京大学毕业的朱林瑶，十分看好国内香精市场。1990年，她在北京成立了自己的第一家香精香料贸易公司，随后将自己的香料生意从北京做到了上海，并因香精香料业务与其丈夫林国文结缘。

当时，距离北京两千多公里的粤西南地区——广东茂名电白县，香料化工业正蓬勃发展。早年间，林国文在茂名投资380万元，创办了广东华宝香精香料有限公司，从事香精香料的生产与销售。

婚后，朱林瑶林国文夫妻俩将各自名下的企业都合并到一起，组成了新的公司华宝集团，开启大规模的扩张，将香精香料业务做到了全国各地。此后林国文逐渐“退位”，将华宝集团所有业务都交给朱林瑶管理。

官网介绍，1996年华宝集团在上海投资成立了华宝食用香精香料（上海）有限公司，从事香精香料研究、生产和销售。

2004年，华宝集团迈入发展快车道，将百年品牌“孔雀”收入囊中，加码食品香精细分赛道。次年，华宝集团再收购华芳烟用香料有限公司51%权益，正式进入烟草行业。烟草行业作为利润最为丰厚的行业之一，主营烟用香精的华宝集团趁势快速发展。

与此同时，朱林瑶开始谋求上市并看中了在港交所挂牌的力特有限公司的壳资源。连年亏损的力特遇上谋求上市的华宝集团，双方一拍即合。2006年，朱林瑶将旗下香精香料业务打包注入上市公司，华宝国际正式现身于港股市场。

朱林瑶曾在2007年主席报告中表示，本集团通过收购一家在中国具有领先地位的香精香料公司而成功转型并一跃成为中国香精香料行业的龙头企业。

经过数年发展，华宝国际虽已成为中国香精香料行业的领导者，但贡献营收的核心业务——烟用香精却已进入下降通道。

东吴证券研报指出，2020年华宝国际香精业务收入占总体营业收入50%以上，但受下游传统卷烟市场需求影响，公司烟用香精收入呈下降趋势，从2014年的22.30亿元下降至2020年的18.22亿元。

为谋求发展，朱林瑶领导下的华宝国际多元化布局新型烟草。新型烟草制品主要包括加热不燃烧烟草制品（HNB）和雾化电子烟。

华宝国际对HNB烟用薄片及低温香精进行研发，同时针对包括专用香精、电子烟油等在内的雾化电子烟核心技术进行研发。目前，华宝国际的电子烟油产品初步实现销售，悦刻、柚子等知名电子烟品牌都是其主要客户。

依靠高度集中的股权结构，朱林瑶将华宝国际牢牢控制在手中。截至2021年6月30日，朱林瑶通过受控制公司持有华宝国际73.79%股份，旗下相关企业20多家，覆盖香精产业、烟草原料及材料产业、香原料产业、调味品产业四大板块。

然而，真正令朱林瑶扬名的并非其香精业务，而是她在资本市场上的腾挪之术。

高超资本腾挪术

现年52岁的朱林瑶以得心应手的金融技巧闻名股市，在港股更是被称为“抽水女王”，对资本运作的节奏、买卖时机的把握远超常人。

2006年，华宝国际登陆港股后，股价节节攀升。同年8月，朱林瑶将持有的可换股优先股及认股权证转换成约27.96亿股普通股，并配售其中6.9亿股，15.18亿港元先行到手。此时，朱林瑶持有华宝国际股权比例高达74.89%。

2006年至2010年间，朱林瑶通过减持套现约95亿港元，持股比例下降至不到40%，而华宝国际在这段时期的股价累计涨幅超1000%。一系列操作让朱林瑶于2010年以224亿元身价跻身胡润富豪榜第17位。

港股市场不乏投资高手。如果仅仅是高位减持，朱林瑶绝对无法被称为“抽水女王”。

2011年后，华宝国际股价高位回调，朱林瑶和部分股东又开始逢低进场。2016年11月23日，华宝国际公告称，朱林瑶计划以3.3元要约收购全部股份，华宝国际正式进入私有化程序。

公告前一交易日，华宝国际收盘价不过3.02元，与3.3元的要约收购价相比，私有化溢价不足10%，这根本无法让二级市场上的投资者有意愿卖出手中股份。

私有化华宝国际是否是朱林瑶的目的尚未可知，但进入私有化程序却可以让朱林瑶合法合规地收集筹码。

2017年1月12日，朱林瑶持股比例低于90%，不符合私有化要求，华宝国际延长私有化时间至1月26日，但此时朱林瑶的持股比例已从最初的41.16%提升至65.52%。

1月26日，延长时间的华宝国际依然无法私有化成功，但朱林瑶持股比例再次提升至73.60%。截至2021年中报，朱林瑶还持有华宝国际73.79%股份。

先是减持套现百亿港元，后借私有化程序回收股本，持股比例几乎恢复至减持前水平。朱林瑶这一套资本运作手法，不仅看呆了资本市场一众投资者，甚至还被冠以“抽水女王”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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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带着从华宝国际分拆出来的香精业务，华宝股份登陆创业板。华宝股份创业板上市后，朱林瑶再募资23亿元，其中约6.49亿元补充流动资金，但其余投资项目进展缓慢。

2019年3月12日，华宝股份披露巨额分红公告，每10股派发40元现金股利，共计派送现金24.63亿元，创下当时A股分红之最，一度引来了深交所的注意。

华宝股份回复公告显示，在确保不影响未来发展资金需求的情况下，公司拟通过增加分红金额，将首次公开发行股票之前积累的未分配利润及 2018 年度新增的未分配利润通过分红的形式回馈给投资者，以给予投资者更好的回报，减少公司二级市场股票价格下跌带来的影响。

“二级市场价格长时间低于发行价”、“回馈投资者”成为华宝股份巨额分红的理由。而朱林瑶作为持有华宝股份最多股份的股东，必然是分红最大受益者。

在华宝国际上的资本运作是朱林瑶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展现自己的高超财技，而巨额分红则是朱林瑶带领华宝股份回A后的首秀。或许是规则的不同，在A股市场上，至今未见朱林瑶重现昔日“抽水女王”的资本腾挪术。

撰文丨何明俊 实习记者李科文

责任编辑：李墨轩